5. 荔枝酥山(第1/3 頁)
登月樓是這芩京第一酒樓,其美酒珍饈不計其數,宴飲樂舞之法數無勝數,有道是“梁園歌舞足風流,美酒如刀解斷愁”1。
而這萬重樓說來也不陌生,正是登月樓第一舞者,舞技一絕,一舞動京城。
據說是一富豪從西域樓蘭帶回來的,路過登月樓登臺表演後,京城人無不往之,甚至驚動了當時的皇帝,是一段佳話。
江時清定下店鋪起步發展策略時,鍾臾第一個就想到的便是萬重樓。於是一眾清淡素雅的才子畫像中,唯有代表萬重樓的荔枝酥山是明豔的紅色與黃色。
可吳友玉一中年發福油膩男,既無官職也不是什麼富商大戶,兩人如何結怨?
萬重樓出面就值千金,又怎麼與江母冤案有關?
想必中間還有紐帶,萬重樓恐怕也只是一把刀。
江時清聽了劉本廷的話有些猶疑,抬眼見他嘴角噙著得逞的笑,茶杯在手裡轉了兩圈,道:“郎君如何識得萬重樓啊?”
劉本廷卻不回答,低聲哼笑兩下:“娘子沒查到?”
江時清的訊息並非全是從黎允那兒所得,昨日吳友玉來訪她便覺得那小廝奇怪,有很多小動作極不自然,像是創傷後應激反應,時清起初以為是吳友玉苛待家僕,想著從這小廝入手抓吳友玉把柄,沒想到奴僕市場走一圈,花不少銀子買的訊息用在了這兒。
可要說阿邵阿廷兩位商人家僕如何與登月樓第一舞者有關聯,江時清卻真沒查得。
“樓蘭入中原,路過甘州。”
江時清只是猜測,好在高中學的地理如今派上些用場了。
劉本廷兩手被捆著,只得雙手捧著茶杯,溫熱的水汽蒸得他手上的傷口微微有些發癢,摳撓的動作極其細微卻又極其用力。
如今快到端午,已是孟夏時節,這人手上的凍瘡卻依舊皸裂疼癢難耐。
“我不要屋舍良田,給我十兩黃金,這間屋子我就當沒來過。”劉本廷眼裡蒙著陰霾,看不清多餘情緒。
江時清直覺這劉本廷並不簡單,一個逃荒之人墮入奴籍被苛待,不一心想脫奴籍當良民,卻張口要那麼大一筆錢。
或許也是江時清促狹,此人志向更遠大,不甘於做良民。
“十兩黃金?郎君覺得草蓆多少錢?月黑風高去亂葬崗又是什麼女娘聞之膽怯之事?”
那劉本廷聞言,一副渾不在意的神情搖了搖頭,手上的裂口已經被他撓得紅腫起來,模樣上還是那副生殺由人的灰敗感。
江時清見撬不開這人說真話,也沒了耐心,這些個古人都是謎語人,好好談交易不行嘛?
於是起身便走,她叮囑陳福看緊這間房,拉著鍾臾去了二樓廂房。
這間房給鍾臾盯進賬貨幣用的,裡面紙張散落一地,錢兩東一堆西一堆,不知道按什麼分的。
鍾臾跟著江時清進了屋,門關好後,便急切地問:“你哪兒知道那麼多,這劉什麼的怎麼回事?”
兩人不過認識一個月有餘,倘若江時清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本事和渠道刺探訊息,她鍾臾也算是上了賊船。
江時清見鍾大小姐急切的模樣,拍了拍她手以示寬慰,自己走到桌案邊拿了紙筆,將剛才交易談話拆解成一堆資訊記錄下來,而後換了硃砂色的墨又在紙上圈畫了幾筆。
鍾臾不大認得時清寫的簡筆字,以及橫橫豎豎的標記,心下更是急躁。
待一張紙寫滿,紅黑字跡交錯,江時清才終於停筆,直起身開始跟鍾臾解釋。
“首先,吳友玉楊蘭道德素質雖不高,但也不是什麼欺壓奴僕的惡東家,因為劉本廷來吳家不足一年,手上凍瘡卻起碼三年。”
“其次,用萬重樓之手殺吳友玉,表面上看兩人毫無關係官府難查,背後這萬重樓又能趁機解救昔日好友,一箭雙鵰。”
“最後……姐妹,能跟萬重樓做得了交易,甚至是說直接能使喚萬重樓的都是什麼階層的人物?”
江時清一通訊息砸臉,鍾臾懵了一會兒,而後撓了撓頭,想了想江時清最後的問題,於是抬手拍了拍胸脯,道:“我這種階層。”
時清駭然,這鐘廷尉是正三品大官,其子女於京城都有極高的地位與特權。鍾臾雖整日混跡於江時清的小作坊,但到底存在鴻溝。
江時清雙手抱住鍾臾的手,鄭重問道:“我們是不是天下第一最最好?”
鍾臾搭上手,同樣鄭重回道:“我們當然是天下第一最最好!”
然而不等江時清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