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雙生之禮(第1/3 頁)
毫無疑問,寧永學想到,審訊室的門已經鎖死,他們也被黑暗和未知困在這片臨時構建的牢籠中。
如今和他結伴的人有兩個,其中一個是危險的退役軍官,因為一場意外,他被上級剝奪權力,被迫退居到海場的安全域性養老。
只是站在身邊,這傢伙就給人以強烈的壓迫感,遠非胡庭禹可比。
除此以外,從白鈞的話裡寧永學覺得,他無法信任任何人,尤其不信任自己。
另一人是北方族裔,自稱在海場上學,如今是內務部的長官。
她看起來沒什麼架子,總是在笑,給人印象深刻的是她溫和也不失沉著的氣質。
她似乎擅長和人相處,更擅長安撫人心,不過從她拿白鈞去探路這事,寧永學覺得她表裡不一的程度相當可怕。
從體格和作戰經驗來看,白鈞很可靠,不過寧永學覺得他是個定時炸彈,指不定何時會出大問題,炸死在場所有人。
阿芙拉則很難說,看起來她正跟白鈞若無其事地敘舊,確認這傢伙的精神狀況,——不過更可能是確認他的利用價值?
待到敘舊之後,她會在權衡下派誰去探路?
不能把主動權交給只有一面之緣的傢伙,也不能信任他們的憐憫心,更別說是相信內務部人士的指派了。
“我記得一些古語,”寧永學先往後退了一步,然後才說,“到底能不能幫我們擺脫困境,我不知道,不過,我可以試試。”
“說。”白鈞沉聲道。
“你還記得我提過鑰匙嗎?”
“你那段邪惡發言的每一個字我都記得。”他嘶聲說。
得了,這地方又不是中世紀奇幻場景,你也不是罐裝的西方騎士。
“胡庭禹的斷臂是‘鑰匙的碎片’。”阿芙拉問他,“然後呢?”
“這是我的猜測。”寧永學指出。
“想法很奇妙,不過,哪兒有適合的鎖孔呢?”阿芙拉笑得很詭異。
你可真幽默,等我把胡庭禹的胳膊塞你嘴裡,看你還幽默不幽默的起來。
寧永學咳嗽了兩聲,“也許白鈞先生可以把他故友的胳膊拿起來,然後跟著我念一段禱文......我是說古語。”
聽到寧永學的提議,白鈞拾起胡庭禹的斷臂,放在手裡掂了掂。他端詳了一陣手裡血肉淋漓的東西,眉毛幾乎皺成一團。
然後就見白鈞伸出手來,強行掰開寧永學的手指,把這條胳膊放在他手心,用力合攏。
“這是你的提議,”白鈞瞪大眼睛盯著他說,“你自己來做。”
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寧永學略帶尷尬地笑了笑,在白鈞的審視下支支吾吾了一陣,彷彿是要組織語言,卻難以剋制自己的恐懼。
不過說實話,和吟誦過禱文後可能見證的奇異事物相比,他可沒什麼耐心維持多久這類哄騙小孩的表演。
機會難得,若能親手驗證民俗誌異的另一面,其實也不算壞事。
他就是想嘗試新鮮事物,哪怕沒有那些古怪的字跡也不會拒絕。
然而還沒等寧永學換上自己準備好的下一張面孔,阿芙拉竟把手伸了過來。
“請繼續,學弟。”她帶著柔和的笑意扣住他的手背,略微發涼的指甲劃過他的指節,掠過他的指尖,令他面板髮癢,最終剜在胡庭禹的手腕上。“我很期待。”她說。
你什麼意思?你想對花樣年華的大學生幹什麼?
“這是不是不太合適?”
“沒有什麼不合適的。”她說,“我不忍心看到提出意見的人受質疑,僅此而已。務必記得,我在還這裡注視著你,無時不刻都在。”
阿芙拉的眼睛彎著,含滿笑意。那是雙漂亮的金色眼眸,很誘人,但也是一雙危險的眼睛。雖說她語氣很溫柔,不過,其中含義已經足夠明顯了。
這人難道一直在等我開口?
他搖搖頭,閉上眼睛,憶起古代薩克提語的標準讀音,然後開口唸誦:
“我已獻上必要的祭祀品,請將表皮內外的門扉張開,接我穿行,引我渡過沼澤,越過林地,在荒蕪中展示出躋身通曉者的路途......我知自己的靈魂將不得安寧,知困苦絕望中才能昭示真實,但我將不斷下落,直至......”
雙生之禮:你會在鏡中看到另一個存在的倒影,而不是你自己
他有點驚訝,他沒想到這儀式的結果是雙生之禮,畢竟,他已經在東區的洋房見過那對情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