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痛苦殘留(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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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廊開啟了,寧永學睜著流血的眼睛和它對視。也許唯有近距離直視的時候,他才能多做一些直觀感受。
他眨眨眼睛,目視它在門外蠕動。他試圖利用窺伺對它多做些觀察,也好在下次利用得到。
有那麼片刻時間,它看起來像是勉強維持了巨大的人形,不過總會在一瞬間後失去固定的形態,變得臃腫不堪,軀體往兩邊流淌。
大多數時候,它都像是堆難以描述的垃圾,可能是一隻裝滿蟲子的巨蛹,也可能是一捆失去支撐的破麻袋,左右搖擺地倒塌著,不停用淤積的帶紅鏽的頭髮把自己支撐回去。
在距離它很近的地方,空氣有種粘稠和凝滯感,就像在水下行走。腳下的地板變得柔軟了,鞋子也陷進去少許。牆壁、天花板和附近一切涇渭分明的物體輪廓都在歪曲,接觸之處甚至相互陷了進去,彷彿兩團擠壓在一起的淤泥。
寧永學站在原地。他沒像那些學生一樣感到恐懼和異常,也沒感覺有所不適,但從周遭景象,他還是能感到本能的危險。
他舉起步槍,對準一張人臉射擊,子彈的速度受到凝滯的空氣限制,也像是在水下前行。寧永學看著它在半空中飛行,軌跡清晰可辨,彷彿是慢放的錄影帶,不過它還是爆發出火光,打爛了一張面孔。
這張臉破裂了,沉入它體內,但它本身沒有反應。
寧永學再次瞄準,對準它鐵絲一樣的頭髮,不過幾乎沒有作用,有股汙濁的氣流阻礙了子彈飛行的軌跡,讓它越飛越慢。
那些頭髮蜷曲著握住了它,將它一點點溶解,化作黑色和棕色相間的粘稠液體,滴落在地板上。
考慮到內務部的都有槍,也許有什麼特殊的子彈材質能不受怪異限制?有可能,不過這事他現在指望不了。
寧永學扔掉長管步槍往它走去,就像走向母親的孩子,只是手裡多握了把斧頭。
他一斧頭往前劈下,企圖劈開它像花瓣一樣綻開的許多面孔,但他是失敗了。那些鐵絲般的鏽紅色頭髮接住了斧刃,用力攥住,將捱過凍的金屬一點點溶解,就像潑了水的油畫。
凝滯感實在太過強烈,利刃揮動的軌跡也很緩慢,遠不如子彈飛行的速度。它很容易就能反應過來。
他確實需要**秘術,不然光是這凝滯感他都無法克服、無法對抗。
沒什麼好嘗試的了,寧永學鬆開斧柄,握著藥劑瓶向前走去,目視它向外伸展,許多面孔也往外開啟。深邃的黑暗中有團閃爍的暗紅色光芒,像眼睛一樣注視著他。
鐵絲纏繞在他身軀上,一點點捏緊、擰動,帶著一股子鑽心的疼痛。
寧永學大聲喘氣,把藥劑瓶越過它的許多張臉頰往深處探去,舀出一滿瓶粘稠的黑色血汙。
字跡不再泛灰了,完全充盈了,不僅道途的下一步觸手可及,他似乎還能越過第一次分裂抵達洛辰儀式的下一個步驟......
他本來以為自己會落得和它握住的學生相似的下場,但他沒有破裂,也沒有溶解,身上沒有發生任何異狀。
除了物理觸碰以外,他們倆似乎完全是隔絕的,神秘莫測的詛咒能夠侵蝕現實,卻對他沒有絲毫用處。
這東西似乎在一瞬間內感到了困惑。無法理解的情緒環繞著它。
寧永學只來得及對它咧嘴一笑,然後它就攥著他用力拍下,砸在地板上,好像小孩子虐待一個布娃娃。
這一下碰撞弄得他頭破血流,嚐到了濃烈的血腥味。
好吧,他下巴骨折了,肌肉也撕裂了,——就算這東西詛咒不了他,它還是擁有難以想象的蠻力。
傷口的劇痛似乎不是特別難以忍受了,亦或只是他的神經已經麻木了。嚴寒總讓人骨頭髮脆,神經麻木,神智也容易陷入恍惚。
他的傷口企圖癒合,開始往長瘋長,這更加激發了對方的情緒。它伸出許多鐵絲般的頭髮,抓住他的頭,像剝葡萄一樣剝了他的皮,往他五官中深深刺入。
......
“請下電梯,去你自己的房間。”
然後老太婆重重關上房門。
寧永學捏了捏自己的眼眶,又摸了摸自己的頭,他不太確定頭皮是不是還在,也不確定眼睛是不是還在,而且他總覺得痛覺有所殘留。
不過還好,他安然無恙,藥劑瓶的字跡也充盈著**秘術的血色紅光,彷彿不管時間如何回溯,它都會跟在他身旁似的。
寧永學走進電梯,目視字跡收縮、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