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林地(第1/2 頁)
寧永學不是個特別執著於世間情感的人,賞心悅目的少女,自然也不能鼓勵他多久。沒過多少時間,沼澤冰冷刺骨的感受已經佔據了感官,掛在揹包上的消防斧和步槍也實在有些沉,像是兩個水鬼想把他給拽下去。
消防斧還好說,他沒攜帶多久,砍柴的斧頭也到處都能買,但他不想丟掉這柄步槍,遺失此間唯一的珍惜寶貝,完全不想。
他一定會好好愛它,好好待它,給它購買合適的彈藥補給,買個更大的揹包陪它一起考察地方民俗。
難道還有什麼更好的旅伴嗎?
很長一段時間裡,寧永學都在陰影密佈的水流中奮力遊動。他攜帶的物件比探照燈重了太多,難免比白尹落後了點。
他在纏結的水草間隙往上探詢,不知從何而來的泥沙讓附近有些渾濁,若非少女手裡的探照燈還開著,恐怕他們根本無法看清四周。
寧永學只管往記憶中的入口游去,直至水草完全遮蔽了視線,帶來異常陰鬱的感官體會,他還是沒感覺到任何像是入口的東西。
水草幾乎纏結成網,足有上百張,將他倆團團圍困。此時就算睜大眼睛,他倆也什麼都看不見,光線無法穿透狹窄的縫隙,只有水草結成的黑網佔據了全部視野。
他倆四周一片死寂的黑暗,無邊水草彷彿無數死者的黑色長髮,其柔韌的卷鬚逐漸纏住手腳,迫使他們身體無法動彈,平衡也難以維持。
寧永學抓了一把水草,用盡全力扯開。不過很可惜,沒什麼用處,他倆仍然動彈不得。
白尹把探照燈掛了回去,抓住他的揹包,取下消防斧企圖揮舞,——完全砍不動柔韌的卷鬚。斧頭早就已經鈍了,要是換成一把鋒利的刀劍,興許還會更好些。
時間逐漸流逝,寧永學覺得肺好像有了自我意志,頂到了嗓子眼,想要把他嗆死。這樣一來,它就能擠出身軀逃進水裡,遠離它即將溺亡的主人,尋找新的生活和棲居。
他實在很想吸氣,呼吸的**完全無法剋制,但他只能吸入周遭烏黑冰冷的液體。他必須剋制,他甚至不知道它們是否當真是水。
他有些神志不清,難以辨別方向,而白尹只管用力抓著他的揹包,漂浮在一旁,也被水草牢牢固定。她在臨死前都表現出極其強韌的距離感,只是在水底無言打量他,目光中既無悲哀也無悔恨,僅僅是一片虛無。
寧永學只想說你真是了不起,換個人可能已經抱上來了,不管對面是男是女都會。
然後他們忽然墜下,——不,是水草把他們拽了出去。
這就是所謂的入口。
......
寧永學在地上躺了很久,虛弱不堪,沒法動彈,他無力顧及周遭情況,也不想挪動自己的身體。地板崎嶇不平,硌得他脊背發痛,想要大叫。
他寧可自己身下是一片潮溼的淤泥,哪怕躺著躺著會陷進去半個身體,也比硌背的石頭地板好。
寒意依舊深入骨髓,他大口喘氣,竭力滿足肺部的需求,旁邊似乎也差不了多少。
“我感覺很差......”過了不久,白尹她勉強開口說,“真有你的。”
寧永學費力咳嗽一聲:“你不覺得死前對視很浪漫嗎?”
“不覺得。”白尹說得很平靜。
“我猜你想實現心願,是不是?我們都快死了,你還翻我揹包。”
“我想找把匕首刺你,但你只帶了斧頭和步槍......”
“真是太可怕了。”寧永學說。
“水底?”
“我是說你。”
“總歸要死,不如換個死法,趁著快沒意識的時候滿足願望。要是不能在死前刺出一個好不了的傷口,還有什麼時候能呢?”她說得很隨意。
“為什麼非要在乎這個?”
沒有回答,也沒有解釋,少女沉默了很久,似乎不知該作何言語。寧永學本以為他倆總有一個人要先開口,沒想到竟是推門而入的嘎吱聲響了,接著就傳來零落的腳步聲和低語聲。
一把匕首緊跟著抵在他喉嚨上。
“起來。”無影人說,“守護者要見你們。”
他猜對了,要見自己的確實是守護者,就是這方式不怎麼友好。
......
事情沒到最壞的地步,至少他倆沒有被順手處理掉,棄屍沼澤,不過看起來事情已經在往最壞的地步發展了,寧永學想。
無影人逼他們面壁站立,牢牢捆住雙手,接著就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