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跟上來(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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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場,西區四街,中午十二點鐘。郵政局外的大街上傳來一陣刺耳的痛哭聲,堪稱歇斯底里。寧永學等待老家來信的地方禁止喧譁,所以他經常看到收了信的人在外面那條街上發瘋。
他側目過去,看到跟他同年級不同專業的大學生徐茂倒在人行道上,抱著消防栓大哭。現在是冬季,他蹬著棉靴,一身保暖衣,帽子卻被他扯了下來,丟在地上,披散著一頭亂糟糟的黑髮。
“你不能就這麼丟下我啊!小竹!我的小竹啊!”
不少人都站在旁邊圍觀,同情佔一半,看樂子也佔一半。郵政局外面是戀情破碎多發現場,傷心大哭的大學生則尤其多,消防栓更是撫慰了不知多少人,任勞任怨地給人擁抱。
徐茂一直哭了十分多鐘,然後才扯著捏成廢紙的分手信走遠了。
要是攝影機還在手裡,寧永學一定把徐茂破裂的異地戀拍下來,把他失聲痛哭的劇目賣給學校的報社,然後小賺一筆。
他平時記錄的可遠不止民俗誌異,說到底,也沒有太多民俗誌異可供他拍的。
混在恐怖影像裡的怪東西其實不少,——在獵奇土特產旁邊流冷汗的學弟學妹、郵政局外大哭的失戀同校生、原因一定和寧永學沒有任何關係的集體腹瀉事件、教學樓角落裡為愛勇敢出手的多角戀鬥毆現場,此類記錄,比比皆是,有些能拿來換錢,有些他只是拿來私下取樂。
西區的四街和東區差不多古早,但是東區當年出過大事,很多地方至今也破敗著,西區倒是繁華得一如既往,充滿舊時代的風貌和人文關懷。
作為海場的熱門旅遊地點,這附近深受歡迎。
這條街不怎麼寬闊,畢竟老街都不怎麼寬闊,作為旅遊地,也不許車輛穿行,兩邊都是上個世紀的房屋,透過精心修繕保留了當年的風味。
有些房子開設成小旅館,住宿費比幾條街外的商業賓館都昂貴,大部分都住著過來懷舊的有錢客人。旅館下面有茶館,也有酒館,據說當年花幾塊錢就能喝得酩酊大醉,現在恐怕只能買得起一小杯。
除此以外,幾家百年老字號名聲甚遠,價格也令人咂舌。寧永學雖然常常來這邊收信,但他一家也沒進去過。
他在西區十三號街租的便宜公寓,自己買菜做飯。
過了不久,寧永學終於等到了自己的名字。他從郵遞員手裡拿過信件,他很好奇是不是是表妹來信,是不是依舊寫滿了昏言昏語和大哥字樣。
他翻過信封,看到寄信人署名。
“寧永學寄。”
很顯然,他自己絕對不可能給自己寄這麼一封信。寧永學稍做沉思,撕開信封,開啟摺疊的紙頁,信中書寫道:
“回鄉。”
沒了。
不得不說,得到自己給自己寄來的信件,寧永學心情非常複雜,至少有一半得是驚悚感。
這事充斥著荒誕和詭異,好在他身上荒誕和詭異的東西已經夠多了,不缺它一個。但另一方面,回鄉本來是個放鬆心情的時機,和他幾年沒見過面的表妹一起挖掘古代密室,其實也很有浪漫情節,可加上這封信,事情忽然就詭異了起來,甚至可以說危險了起來。
也許他得像在安全域性庫房一樣做些準備再去。可他能去哪兒搞合適的貨物呢?走私犯三人組兩個被他斃了,一個判了刑,最近他真是非常拮据,連攝影機都還在局裡。
要是他的小藥瓶裡真是急救藥物,他非得當場擰開來一片不可。
他嘆了口氣,走出郵政局,坐在街道的長椅上。
本來該是中午,冬季的天空卻很陰冷,太陽也灰濛濛的,置身在刺骨的寒意中讓人頭腦清醒。寧永學希望這封信是惡作劇,如果現在他還能相信它是惡作劇的話。
很快,他就把信封和信紙都扯成了碎片,扔進廢紙簍。如果這地方允許生火,他會把它們燒成灰。
說實話,安全域性事件的收尾不怎麼好,這事則讓他心情更糟。當時白尹本來就渾身溼透地走了一路,從林地回到沼澤的一趟則讓她完全患了感冒,走了沒幾步,她已經神志不清了,再一摸額頭,燙得令人吃驚。
寧永學本來還打算跟她敘敘舊,談談未來的人生,隨便約個時間見面,沒想到全被一次感冒發燒給堵了回去。眼下要回老家,再跟她見面恐怕要等到來年。
當時林地大火熊熊,看到寧永學揹著神志不清的白尹躲在地下監牢裡,顧全沒對他們發表任何意見,白鈞似乎想動手,卻給阿芙拉給攔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