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一個過客(第2/3 頁)
玩笑,”白尹笑了笑,不過看起來毫無喜悅之意,依舊帶著半睡半醒的虛無感,“我是咬出了點血,本來我打算嚥下去的。現在你知道了,希望你別說出去。”
“我們可以當你偷吃零食咬到舌頭了。”
“哪怕是在這時,你說話也有種非現實感......以前開小差的回憶和現在可一點都不像。”她把一張紙巾抽出來,用力捏成一個小紙團,“你不想追問理由嗎?”
寧永學只想說若他急切地追問個不停,她恐怕已經當場爆炸了。
“我覺得人們各有秘密,”他說,“追問並不合適。”
“我沒有秘密,只是個普通學生,趕著在父母結婚紀念日叫我爸回家,僅此而已......要我說,哪怕你隨便揪一個巡邏員幫忙,都要更合適些。”
“就我個人所見,你比大多數人都更優異。”
“實在很誇張。”她說。
“誇張嗎?我說話總是實事求是。”
“胡說八道。”她又說。
“好吧,我是有時會胡說,但這倆詞是不是跳躍得太快了?”
“你最擅長鬍說,我把它說出來,也能算是跳躍?”
“我最擅長的肯定不是這個,就像你最擅長的其實——”
白尹忽然搖頭,打斷他的發言。
“不,”她說,“我沒有擅長的事情。”
“你這話說得就有些自我厭惡了。”
“不,不管是舉槍也好,用急救包也罷,都是我勉強自己。我不想令你誤會,所以,仔細聽著......聽我說,從剛才我就很難控制雙手,這實在太難。從子彈打中人,一直到我阻止他倆失血致死,都是場災難。”
白尹擦拭了一下唇角,終於吐出一點血水,擦在紙巾上。她又用力捏出一個小紙團,丟在地上。
“我不想用槍對著別人扣扳機,那自己的雙手決定一個人的生死更是荒謬,這份抉擇太沉重,裡頭的期望我也承擔不了。”她盯著地上的紙團,“你看到這些血了吧,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我得咬我自己而已。我得咬我口腔裡的肉,咬我的舌頭和我的嘴巴......不然我沒法逼迫我動手。”
白尹盯著滿是雜物的地板,彷彿不是在對他說話,而是在自言自語。寧永學覺得那裡似乎有她的倒影,或者一個只存在於她心中的、她所相信的她自身。
也許人們思考自身時,不是在想他們真實的存在,而是他們心裡虛構的形象。人們擅自定義自己,向那虛假的形象靠攏,拒絕他們本來能做到的事情。
“如果多使了些勁,弄痛了你,我很抱歉。”說到這裡,白尹稍稍合上眼簾,腦袋也靠在牆上,“但我沒法讓自己放鬆下來。現在它們暫時結束了,事情姑且解決了,我想這下好了,終於能說再見了。可是當然不對,陰影還罩在我們頭上,可能你就是那個身份特殊的鑰匙。如果我站在你旁邊,這種事當然還會發生,不是嗎?”
可他不是心理導師,也不擅長解決別人的困擾。
“如果你拔槍射我,”寧永學想了想,開口說,“我可能不會死,過了沒多久就會痊癒。這很不現實,對不對?”
她很意外。
“......你想表達什麼?”白尹睜開眼睛,迎上他的注視,神色略有不快。
“如果你願意,就把我當成一個過客,或者當成故事的碎片,而你只是在夢遊。你朦朦朧朧,分不清白天黑夜,在夢境中四處徘徊,自然也不會揹負責難、期許和使命。
“而我滿口胡言亂語,傷口自行癒合,自稱能看到黑暗背後的恐怖。我習慣了傷害別人,自己還毫無負疚。這是一個怪異又扭曲的事物,一片虛幻的肥皂泡,倒映著許許多多非現實的景象。
“你不知道我來自何方,也不知我將去往何處。我的經歷是杜撰的,我也和你的父親沒關係。一切全都是我虛構的,是所謂的假象。對於這樣一個東西,人們為什麼需要報以現實感和責任感呢?”
白尹握住胳膊。“你哄人的方式可真奇怪。”
“我是說真的,只要你能靜下心,好好想想,你就能發現虛無縹緲的感受。你不需要相信,也不需要期待,更不需要把我當做值得重視的人。說不定,連同類都算不上。
“現在,我要為了自己的私人目的行動,我得做些麻煩的違禁品。它們造的越多,你就越能感受到怪異。正如你半夜聽了恐怖故事,晚上做夢便看到熊靈、烏鴉精、裂顱妖、蟲巢人.....諸如此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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