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白尹學姐很可怕(第1/3 頁)
“喔,這點我確實沒看出來,畢竟我和曲學姐不怎麼熟。”尾上理思索著說,“這麼說吧,你是真的很可怕,白學姐。”
當然,事情不止如此。
首先,曲奕空只戴了一邊耳朵,但是在去年七月的二十一號,她給自己看過兩枚這種銀刺。要麼另一枚已經丟了,要麼,它會在另一個人耳邊出現。
其次,她在門口等候的姿勢和目光朝向都和以往不同。這種細節說起來不重要,實際上對曲奕空這種缺乏精神寄託的人,她從不張望其它方向,也不會背對著門等候。
最後,她的失神比以前更嚴重了。如果有一條線劃分明晰的現實和朦朧的夢境,白尹就靠這條線區分她是距離現實更近了,還是更遠了。自己在現實世界的腳步無比穩固,但她總是在神遊,好像一不小心就會走到遙遠的迷霧中去,再也無法走回來。
有誰把她往另一個方向拉了一把,這感覺很奇怪,不過確鑿無疑。
其實白尹很少關心其它人會往哪走,畢竟自己思考的方向總是很虛無,對人也習慣性以性惡的角度考慮,但曲奕空稍有區別。
當年初中畢業出旅,她倆第一次在錄影帶商店見面時,白尹隨口分享了一系列觀影體驗和心得,後來的一段日子,她們就一直待在一起了。
有部分時候,她們是一起去電影院蹭便宜的情侶票,——反正人們也很難分得出這傢伙是男是女;大部分時候,都是在自己落腳的地方刷錄影帶,看得昏天黑地,直到有其中一個人睡死過去。
白尹本人習慣對一部電影做評價,用明晰的語言分析出鏡頭背後的含義,有時也是歷史和文化背景,它在當年之所以存在的意義和價值,甚至包括該類作品發展的脈絡。她希望藉著電影鏡頭看到背後的他者,但曲奕空,——這麼說吧,她其實是藉著銀幕回望自己。
觀影的目的不同,體驗也不同,但曲奕空是個好聽眾。
過去許多年,這傢伙只是一個人胡亂看片,也沒個規律脈絡,白尹正是知道這點,才在回家之前給她列了一份從戰後電影發明直到今天為止的恐怖小說和電影變革史,內含各個年代的風格派別以及代表性作品。
於是等來年開學,這傢伙就搭著火車來海場找自己了,一來就是三年,根本沒回過家。
恐怖小說和電影是時代的產物,在當年撞碎了所有的社會價值、文化建構和傳統神話,只留下滿地冒煙的瓦礫,這就是當時白尹寫給她的第一句話。
至於記錄在恐怖創作史上的起始名篇,《羅斯瑪麗的嬰兒》,《死亡遊戲》和《驅魔人》,也是自己給她介紹時拉出的開篇。
“就這樣嗎,白學姐?難道沒有更進一步的推測了嗎?更可怕的?更浪漫的?或者更扭曲的?”
反應過來的時候,尾上理已經彎下腰,湊過來腦袋,笑眯眯地在她正下方仰視她低下去的臉了。
白尹很平靜地笑了笑,幾乎是一種難以察覺的冷笑了。她覺得自己有必要說點什麼。
“除此以外,”她開口說,“你堆在我雜物間裡的宗教器具有十一件是海場買的假貨,我去年在東區七街、南區三街、西區十街的商場裡見過,記得一清二楚,你只是摘了商標而已。”
她跳脫的學妹沉默了,這回臉上的笑容都僵住了,好像是忽然變成了蠟像似的。
“尾上同學,既然你說它們跟你一起漂洋過海,是你家鄉神社的東西,我就可以懷疑你的身份,”白尹抱起胳膊,“我還沒提到這事,只是我覺得沒必要,你聽明白了嗎?”
“這樣啊......嗯,應該是這樣吧。好吧,您說的都對,我錯了,請不要揭發我,我再也不敢無故挑釁你了。”
“不管怎樣,我還是感謝你幫我避了場噩夢。我和她不一樣,只是個普通人而已,放恐怖創作裡,就是那種隨隨便便死掉的路人吧。”
剛說到這裡,曲奕空就頂著毛巾和溼漉漉的頭髮晃了過來。“我剛才一直在想,”她說,“把椰子殼劈成兩半敲是怎麼回事。”
“椰子殼......”
“我覺得你一定知道,我就過來問了。”
“冒充馬蹄聲嗎?”
“似乎是這樣。”
“《巨蟒與聖盃》吧,一部荒誕喜劇,”白尹稍稍皺眉,“聽起來有人拿你開了電影情節的玩笑,前後還有其它對話嗎?”
“我想想......獨裁繼承人剝削勞工,壓迫下人,還有嘲笑我腰帶上這把刀的意義。我當時聽著總覺得古怪,對話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