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老安東(第1/2 頁)
“他主動受了感召。”她說得很隨意,寧永學卻吃了一驚。在所有可能裡,他唯一沒想到的是老安東竟然主動走了這條路。
“為什麼?”他很困惑,“他不是掌握了窮卑之術嗎?怎麼就皈依別人了?”
“別問我這事,小子,我對你們的歷史一竅不通。不過,小安東肯定是個滿心矛盾和錯誤的怪物。或者你們窮卑者都是滿心矛盾和錯誤的怪物,這也說不定。”
怪物說別人是怪物,感覺還真是詭異。
“總得有個理由吧?”寧永學追問她說。
“意義,”她側臉斜睨過來,“他人生的每個階段都在追求一個不同的意義,出了這事什麼都不在乎。至於最開始是個什麼意義......你應該能猜得出來吧,小子?”
“他要報族群滅亡的仇恨。”寧永學說。
“一個近乎了無生趣的傢伙報復了一切,然後呢?”
“他決定放過一個無辜的女孩。”
“一個報復了一切的傢伙又得到了一切,再然後呢?”
“無辜的女孩長大成人,不堪承受他異常的愛與恨。”
“於是這個得到一切的傢伙又失去了一切。”奧澤暴說著把頭轉回去,“小安東每失去一個意義,就會著手尋找下一個意義。既然當年的女孩死在了我手裡,他當然會把意義放在我身上。不然,他也就沒有存活的目的了。”
寧永學不得不承認,老安東扭曲的心態和他很像,方向性有所不同,但他們倆的脈絡非常一致。
也許窮卑者們都是滿心矛盾和錯誤,而且這種思維的異常正來源於他們對道途和靈魂運作的否定。
他對窮卑之術的瞭解還是太少了,奧澤暴是外來的物種,和他差不多無知,老安東現在怎麼看都不可能友好。
恐怕有些事情自己還是得問守護者。
若能把表妹帶到安全域性附近,守護者的要求自然會完成,她冒然走上的道途也就有了後續指引。他還記得曲奕空說想見守護者一眼,多帶一個人也未嘗不可。
寧永學想了想說:“這麼說,他只是想殺了你,真相如何並不重要?”
“想辦法殺了我再考慮其它東西,差不多就是這回事。贖罪也好,道歉也罷,都要先宰了我再考慮,說不定這兩件事就是他的下一個意義。”
“但你還活著。”
“這就是問題,”她說,“窮卑者對付的東西說到底還是道途上的同類。我虛弱得奈何不了他,但他也不可能奈何得了我。既然大家都困在一個地方出不去,小安東也就只有一個求變的方式了。”
“他主動受了感召,他就不怕自己被擬態取代?”
“我不覺得他被擬態取代了,可能他有什麼替代不了的用處吧。”
“用處?什麼用處?”
“這地方要他幫忙去做的事情。”奧澤暴再次落在雪地上,“我對這地方一頭霧水,我在教堂那邊也什麼都沒發現。不過,你的小表妹猜有個東西缺了重要的零件,於是這地方就跟發動機損壞一樣熄火了。我想這地方不斷拉人進來,就是想找彌補的辦法。”
寧永學仔細掂量這句話,好像是在估摸裡面摻了多少毒藥一樣。不管怎麼聽,這個零件都像是在說他自己,當年是老安東把他撿了出來,莫非現在老安東還要把他裝回去嗎?
“所以你為什麼覺得他受感召了?”他又問。
“你見了自然會知道。”
......
寧永學有段時間沒收到曲奕空完好的思考和想法了,不止如此,從銀刺另一端總有種無法言說的虛弱感回流過來,在他身體裡徘徊。
他感覺不舒服,首先是頭痛,然後是精神上的麻痺,記憶也有些錯亂。
他不知她情況如何,只能把自己的胳膊往樹枝上劃,想辦法多放點血,多切出點傷口,也不知道能提供多少幫助。
暴風雪還是很大,奧澤暴越揹著他接近曲奕空的方向,他就越頭痛欲裂。到後面,他幾乎是意識模糊了。
銀刺正在抽離他的神智,他什麼都沒辦法思考。
他沒法關注身邊的事情,也沒法和奧澤暴搭話,如果不是她還揹著自己走,他肯定沒法前進這麼遠。
在這期間,寧永學感覺內心深處有什麼東西開始浮現,他越是避而不見,這種想法就變得越恐怖,越像是他懵懂時充斥心靈的虛無感。
老安東當年失去他找到的意義,難道也是這種感受嗎?
暴風雪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