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你怎麼縮水了?(第2/3 頁)
他看到血從她身上不停往外溢位,那層薄薄的積雪也褪色成玫瑰色的線條,然後又被陰影遮蔽。
他抬起頭,那東西站在他面前,像教堂的聖徒一樣把右手搭在他額頭上,彷彿是要他跪拜似的。傳來轟隆隆的雷聲,就在近處,他覺得這雷聲在給奧澤暴的話伴奏。
“你還有一個願望沒實現呢,小子。”
“她還能活過來嗎?”
“跪在我面前,低下頭,讓我把你吃了。”奧澤暴說,“我就把你的癒合的方式轉嫁到她身上,讓她活過來。”
這話似乎沒什麼可奇怪的,寧永學想到,他沒答話,也沒反駁,更沒嘗試爭辯。他默然脫下自己已經很破的衣服,悉心蓋在曲奕空身上,把兩件破破爛爛的衣服勉強疊成一件能遮風避寒的厚衣服,免得她醒來之後又受了風寒,患了感冒。
若能讓她以這種方式活過來,他就能把曲奕空的最後一句話交還給她了。一切都符合期望,沒什麼可供怨言的,也沒什麼好掙扎的,也許還能讓她欣賞到老安東詫異的神情。
寧永學最後看了眼她,然後跪在奧澤暴面前,閉上裡面全是血的眼睛。
他的頭腦裡轉動著很多景象,不過生活的帷幕還是籠罩在他心上,什麼秘密都沒有揭示出來。
奧澤暴俯下身,用雙手摟住他,抱他在懷。她把尖銳的牙齒咬在他肩上,連著皮肉和骨頭一起貫穿下去。
他感覺自己在無盡的虛無中向下墜落,——野獸的獠牙擠壓著他破碎的身體,吞噬了他躁動的思維和各種胡思亂想。
一切還是會結束的,寧永學最後想到,和老安東的說法完全不一樣。
......
虛無感在黑暗中蔓延,順著無法感知到的身體部位擴散出去,凝結在靈魂深處,抓撓不休。他還沒做過夢,不過可能人死後都會做夢。
他在虛無中飄浮著,感覺四下裡溫暖潮溼,倒是比諾沃契爾卡斯克的寒冷環境要好點。他靜靜地呼吸,心裡也虛無一片,直至他想起來應該有個叫曲奕空的人因為他活了下來。
所以我活在她體內了,他想,她永遠都不可能忘了這事,也永遠都不可能忘記某人在死前拒絕了她想要的一吻。
時間是在推移的,人的情感也是在永遠在變化、永遠在遺忘、永遠在失落的。時間會淹沒一切過往的痕跡,連莊嚴的墳墓也會被青草遮蔽,時間遲早會撫平那些永遠都不會回來的人留下的痕跡。
但是,算所有人都在某天遺忘了自己,她也肯定不會。
這個想法很有鼓勵意味,令人愉快,這一刻他不再是個孤立的個體,他的存在已經超越了他本來的身份,以後曲奕空做任何事都會帶著他的影子。
他很滿足,雖然某些事情還是有點遺憾,但在她這邊他已經沒有遺憾了。
他抬起頭,他似乎夢到曲奕空在他上方注視自己,他伸手觸控她的臉頰,碰到她的嘴唇,把食指抵在上面,一直劃到嘴角......這幻影還真是真實?
“這次是我贏了,小灰!”有個非常高興的聲音在旁邊叫道,“你裝不下他的人格和記憶,是不是?”
“你這死小鬼別跟我說話,就是你讓我吃你表哥,我才變成這鬼樣子的。”
“快別做白日夢了,傻瓜。”曲奕空把寧永學的手指咬了一下,“起來。”
片刻痛感就像石頭砸在了他身上,他用力揉了下額頭,當即醒轉,他發現自己蓋著層被子的身體蜷縮在她膝蓋上。他神志模糊,肢體有些麻木,感覺就像自己喝多了酒。
這算是個什麼情況?吃下去的人還能反芻出來的嗎?
這時他看到了奧澤暴。
她抱著膝蓋,蜷縮在牆角落裡,表情相當不快,而且她又披回了那張教會長袍。她完全縮水了,看著就跟曲奕空一個體型。不過她沒有纏著滿身繃帶,也沒有傷痕和枯槁的肌體,她的面板和她痊癒時一樣,連左臂都是完好的。
跟著奧澤暴用左手跟他比了個含義不明的手勢,寧永學立刻感到有些異樣。
那是他的手臂?
他低下頭,看到自己左肩上只有幾條扭曲的觸鬚。
“你的左邊胳膊就這樣了,”曲奕空搖頭說,“我試了很多辦法都沒法把它變回去,大概是從靈魂層面被她給吃了吧。”
“我吃下去的就不可能吐出來。”奧澤暴用年輕得多的聲音說,“拿一條胳膊換一條命算是便宜你了,小......算了,我現在也沒資格叫你小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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