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叫師父(第1/3 頁)
這麼說也不完全錯,反正寧永學沒懂怎麼使用曲奕空的武藝,——和刃的道途無關,就只是純粹的武藝。
他是經歷了對方的前半生,然而經歷過不代表自己能用。他是可以照貓畫虎,但他的身體結構和曲奕空差得很遠,沒法生搬硬套,他本人對武藝也沒什麼天賦,頂多就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沒等寧永學多反對,曲奕空就把他拉了出去,帶他走進隧道深處比較寬闊的地方。她對教自己武藝興致十足,一方面是這期間寧永學得尊稱她為師父,另一方面,她一直覺得他在浪費銷魂秘術給他的感官和神經反應。
曲奕空對此非常不滿,但寧永學也沒辦法。
她生來就為武力存在,她修習的每一種武技都會在道途中放大無數倍,不管刃也好,血也好,都能在她身上得到最大化的利用,但他只是個搞攝影的,兼職翻譯古文字。
事實上在此之前,寧永學曾在近乎冥思的狀態下思考了幾個小時,想拿她的武藝建立一套數學模型,卻發覺自己根本沒法把各種變數組織在一起。
首先曲奕空自己就數學無能,一聽他想幹這麼離譜的事情,她就選擇把頭一蒙睡大覺,拒絕提供任何幫助。
其次她本人是個實踐派,不是理論派,很多情況下她都是靠直覺和本能來幹事,她的理論知識也都是離散的,缺乏一個可供推導的清晰脈絡。
他們倆各自都有缺少的東西,不一定每件事他們倆都能做得到。
“不,我有一部分已經在你體內了。”曲奕空卻說,“我只是引導你深入自身來找我。”
寧永學發現這話很正確,也許他們互相經歷對方生命的過程,就是他們互相彌補對方缺失的過程。
當時他作為人的左臂被奧澤暴吞下,存在本身被抹除,再也無法恢復人類手臂的形狀,曲奕空便遺留了一部分自己的意識,幫他重塑了這條扭曲的胳膊。
此時寧永學聽到她的想法,覺得自己忽然抓住了一些隱晦的感受——可能是他們互相成為對方的一部分已經有段時間了。
這種擁抱比任何一種結合都更緊密,世俗化的比喻就是男女相愛,孕育出他們的孩子,一個新生命。他們各自進入對方的意識,不僅經歷了對方的過去,也遺留了一些可以填補對方空虛的殘餘。
這些殘餘的東西就像種子,與另一個人的意識相結合,創造了更加完善的自我。他依然自稱寧永學,她也自稱曲奕空,但他們都能意識到自己的雙重根源。
曲奕空把制式軍刀放在他手心裡,又拍了下他的脊背。“我是希望你能繼續當人的,寧永學,我不想看到你那些見鬼的觸鬚,也不全是因為表面上的理由。如果你自己找不到方向,就把我留在你這邊的意識當方向吧。只要一步步往前走就好了。”
寧永學很想問她表面上的理由是什麼理由。
“喂,”她忍不住了,“這種時候你能稍微正經點嗎?”
“我只是想想。”
曲奕空嘆了口氣:“練習的過程要收斂精神,就算是想想也不行。總之給我把你的刀握好,徒弟,拿到了就要好好利用,不要暴殄天物。”
寧永學合攏雙手,用力握住刀柄。“好吧,那這樣可以嗎,師父?”
“不行,你握得太死了,”曲奕空伸手從他指關節上挨個敲過去,“這邊手指鬆開點,這邊也把勁放小點,在虛握和實握間找好平衡,別老是當你在掄砍柴斧頭。”
“我感覺很不習慣。”
“別說習慣不習慣,要的就是這種感覺。它不是把刀,是你肢體的一部分,所以別總把刀柄死死握住。把刀往外揮出去的時候,刀刃也要往同樣的方向自然滑出一點。你要保證它的軌跡比你的手更靈活。”
寧永學照她說的做了,只是他不怎麼能找到平衡,有時候刀竟然會往外飛出去。等他剛揮下殺傷力足夠的一刀,曲奕空立刻拔刀上前。她從下往上一撩,就把制式軍刀往外格開,短刀順著就抵在了他胸口上。
“不要濫用蠻力。”曲奕空後退一步,然後對著刀刃呵了口氣,“這不是搬摩托車,你就是因為蠻力太大,才一點也不懂用勁。”
說完曲奕空又一跨步上前,和他刀對刀來了一次撞擊。寧永學腳步不穩,她卻伏身下蹲,完全控制了反彈的力道。跟著就見她揮刀從他小腿劃了過去,兩道血槽清晰可見。
她毫不費力地往後躍了一步,半蹲在樹木根鬚上。“腳步不穩就找卸力的辦法,”曲奕空說,“我剛才可以把你兩條腿都切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