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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族譜裡。”
蔣文崢一生都沉浸在認賊做母的陰霾裡,他是傅至景下旨誅殺,怎忍心叫他的兒子步他的後塵,“認賊作父”喚傅至景為父皇呢?
蔣嘉彥總有一天會長大,也許哪一日就明白過來蔣文崢的用心良苦:他的父親不願他冠上反賊兒子的名頭,才在臨終之前與他斷絕父子關係。
傅至景看出他欲言又止,問:“還有呢?”
孟漁生怕打退堂鼓,一股腦道:“我想你隨便給他封個什麼爵位,讓他到宮外自行立府,免去他的一律問安,若是可以,我時常也能去宮外看看他。”
傅至景輕笑一聲,“你倒是敢想。”
孟漁不知道傅至景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是嫌他太異想天開嗎,不禁忐忑地眨了眨眼。
“你願意和我說心裡話,這很好。”傅至景凝視著孟漁緊張的神情,笑意更深了些,“都依你。”
孟漁本來都打算據理力爭了,沒想到傅至景這麼快就鬆口,在受寵若驚之餘有些惴惴不安地問:“真的嗎?”
他這副神情與受賞的官員幾乎已經沒什麼兩樣了,傅至景默了一瞬,抬手摸了摸孟漁的臉,頷首。
孟漁當即就要謝恩,傅至景趕在他起身前摁住他,“菜涼了,快吃吧。”
紅燭啪嗒一聲,照亮孟漁眼裡很淺淡的笑意,傅至景知道這抹笑不是為他,卻還是有些貪戀地不肯挪開目光。
孟漁注意到他的眼神,想了想給傅至景佈菜,恭敬有餘親暱不足地道:“陛下請用膳。”
“以後只有你我在時,叫我的名字吧。”
孟漁嘴裡塞著半口米飯,在傅至景略有期待的眼神裡咬著筷子不確定地問:“你想我叫你哪個名字?”
孟漁沒有了自己的姓名,傅至景又何嘗還是傅至景呢?
他似乎總是在刻舟求劍,每一步都晚了一步,當孟漁全心全意愛著他的時候,他拿不出同樣坦誠的情意,而當他有能力給予孟漁全部時,留不住的東西已經消沉在歲月的大浪淘沙裡。
他這樣回答孟漁的話,“都隨你。”
無論是傅至景還是蔣文玄,他和孟漁之間始終貫穿著看不見的欺騙——與天平齊的帝王向天地祈禱,這一輩子的孟漁不要過得太聰明,有些真相就稀裡糊塗地任它去,只有這樣,才能活得不那麼艱辛。
冬意濃,大雪起,新一年的除夕將至。
這一年的京都發生許多事情。
陛下納了少君、二王爺前去守皇陵、五王爺回京不久往河西就任、十二王爺腿傷好轉能拄拐行走、劉翊陽成了二品的大將軍……
年末,蔣嘉彥遷出皇宮,到城南立府,孟漁親自張羅各種事宜。
如今嘉彥已經秘密過繼給孟漁,只要孟漁還是這皇城的主子之一,嘉彥這一生就能夠平安順遂,他還是叫孟漁少君,也許再過不久就得改口為皇后了。
與孟漁分開對嘉彥而言是件極難接受的事情,為此哭鬧了一場,還半天不肯和孟漁說話,可見孟漁當真不理他了,又慌里慌張地去抱孟漁的腰,環得很緊,好似怕被拋下。
一隻虛張聲勢的小老虎。
孟漁目送苦著臉的嘉彥上馬車,站在風中久久不動,直到宮門徹底關上才收回目光。
能出去一個是一個吧,他苦中作樂地想。
午後,禮部尚書來和他敲定除夕宴的各項步驟,恍惚之間,他有種回到了他還是皇九子的那短短几年,可再回過神來,當年一個個在他身旁的人死的死傷的傷離的離,連他也變得沒有心力再去推陳致新了。
“就這樣吧。”
歌舞奏樂,美酒佳餚,總歸是離不開這些的。
除夕家宴這晚,孟漁得體地坐在後位,與新帝和各位宗親舉杯暢飲,一派融融洩洩之像。
酒過三巡,他藉口出去透氣,走到無人的簷下,望著天上皎潔的圓月發呆。
很久很久以前,久到他要記不住了。
那一年的除夕,大雪壓垮了連線兩個村落的木橋,他獨自在家,等不到他的傅至景冒著風雪提燈而來,銀白月色照得地面的白雪晶瑩透亮。
傅至景站在月光裡的模樣,此生難忘。
他們搬著板凳坐在開了一條縫隙的窗前,共圍一道披風,肩挨著肩,腦袋抵著腦袋,好不溫暖。
那時他們說了什麼來著?
身後突然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傅至景不知何時悄然跟上他的步伐,來到他的身旁,孟漁冰冷的手被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