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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野已然模糊,獨獨突出一人馬上英姿。那是一眼回望。
她畫的。是前世最後一面,卻也是今生第一次見。景緻是前世,他的情態卻更像今生。
而她在畫的時候,才清楚地認識到。前世與今生。已經不同了。她不同了,他也不同了。
儘管如此,她還是想得到答案。
不知道兄長能否依據這幅畫。大海撈針,把他的真實身份找出來?
管沅有些迷惘,萬一,他是神龍見首不見尾,身份十分隱秘的人?
但不管是哪種可能,既然如今她已沒了名分的束縛,她還是想一了前世餘願。
即便不能相識,她也希望,知他安好。
窗外極輕的一聲“啪”,打斷了管沅略帶敏感的思緒。
她過去撿回一張箋紙。
本以為會看到什麼重要的情報,卻不曾想只是八個字:
寬心前望,一切向好。
還是熟悉的顏楷,寫的卻是寬慰之語,令管沅不由搖頭:這輩子未解之謎太多,這個神秘人也是其中之一,就不知怎樣才能查到神秘人的來歷目的?
窗外,簷牆之下隱著少年的身影。
軒窗推開那一刻,他的心莫名多跳了一拍。
明明身形已隱藏得極好,然而在看見她恬淡面容的那一刻,他還是緊張起來。
火海中她含淚的眼,他至今想起仍是剜心。前世最後的覆滅,她又是如何面對的?
而這輩子,他竭盡全力,卻還是差點沒能護住她……
他無聲長嘆,銳利如刀鋒的雙眸定格在窗前倩影。
猶記得他環住她雙肩時感受到的那分單薄,然而如此無助的她,卻撐著傷痛一步步謀劃,用驚世的手筆反敗為勝扭轉劣勢。
但她又承受了多少難言的委屈?
他不敢說自己瞭解她,卻明白她決然的個性,表面的雲淡風輕,什麼也不能說明。
因此,他才寫了那八個字,在所有人或稱讚她智計絕妙,或幫助她籌謀未來時,他想做的,只是給她一個依靠。
告訴她,風浪都會過去,而他,會陪她一直走下去。
窗前寒風輕拂,管沅的指尖在冰冷的顏楷上摩挲,察覺出其中若有似無的溫暖。
翌日,稀客來訪。
柏柔嘉坐在花廳,看見坐在輪椅上的管沅,連忙起身想要幫忙:“沅妹妹,我來幫你吧!”
管沅微笑地擺手示意不必:“柏姐姐請坐,我還沒來得及向你道謝,你反倒先來了。”
柏柔嘉自然知道管沅所指何事。她看管沅停在花廳的几案邊,才復又緩緩坐下:“但我還是愧疚,沒有早些告訴你讓你防範。本來,一開始我就該說的,但提親的訊息傳出以後,無論什麼宴請你都不參加,我才拖到那日。早知如此,當初我就不該想那麼多,直接來貴府見你……”
管沅搖頭淺笑:“若沒有後面的事,我早早知道了又能如何?”
這句話看似什麼都沒有說明,卻含著極豐富的意思——
還是最初的意思,仁和大公主府來提親,定遠侯府不可能拒絕。那時候拒絕,千夫所指的就是定遠侯府和管沅。因此,即便早早知道,管沅也只能應下這門親事。
至於防範,管沅沒有那個心思應付這些。千日防賊,如果當事人沒有警惕之明,她一個局外人再如何努力,終究無用。她總不能直接告訴齊允鈞,焦婉妍心懷不軌吧?
那隻會鬧出更大的笑話。
因此,如今這樣反倒最好,她輕鬆了,也免去了世人的指責;雖則名聲受損,卻不似管洛再難翻身,她只消等到傷好,不良於行的謠言必然不攻自破。
本來她以為,此生便是嫁到仁和大公主府,相夫教子,幫扶齊家。碌碌一生。
而現在的變數,她說不上是好事,卻將她眼前的路拓寬了許多,可以讓她靜下心來,好好思考,自己究竟該何去何從。
“無論如何,謝謝你告訴我!”管沅語氣真誠。
柏柔嘉似乎想要說什麼,終究什麼都沒說。
管沅從她的欲言又止中,看出了她的糾結。
看來,永國公府的人。個個都不簡單。
黃昏時分的清水堂。剛下衙的管洌,有些意外地看到等在那裡的妹妹。
“你傷還未愈,從含露居跑一趟也不容易,有什麼事吩咐底下人來傳話便是。”管洌關切道。
“這件事託付不得旁人。我必須親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