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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一路,原是為了護送自己上京。
想來也是,雖然新皇開始整頓吏治,但以前那些落草為寇的鄉民還未招安,這一路若不僱傭鏢師,輕則財失人傷,重則魂斷黃泉,若無人護送,定然九死一生。有姝心中感激,眼睛就透出些許水光,看上去頗為可憐。
匪首上下打量,見他穿得普普通通,身體也乾癟瘦弱,就知他是個窮人,想把他放過去。
“頭兒,還是搜一搜吧。有些地主豪紳為了躲避打劫,也喜歡裝窮呢。”一位儒生打扮的土匪湊過去提醒。
“搜,一塊兒搜!”匪首覺得有理,命大家把車上所有東西卸下來檢查。
地主老財那邊自然堆滿金銀珠寶,綾羅綢緞,有姝這頭除了一個小包裹,兩箱舊書籍,再無他物。而閻羅王已站在他身旁,一隻手將他虛抱著,一隻手蓄著黑光,以防不測。
儒生打扮的土匪覺得有姝長相俊秀,氣質卓然,不似普通人家出身,所以親自檢查他的行李,卻翻出一卷公文,一張路引,一個官印,一件官袍。他定睛一看,頓時臉色大變,“快快快,快把人放了!咱們竟把小趙縣令給抓了,這是造得什麼孽啊!”
75。王者
落草為寇的一般是身體強壯的青年男子。他們跑了,父母兄弟、妻子兒女卻還留在山下,不能明目張膽地與之聯絡,只能等到半夜偷偷摸…摸跑回去,送些錢糧。若是官府追查得緊,或許三年五載也見不上面。
他們之所以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幹這些見不得天日的活兒,還不是為了自己的親人能過上好日子?然而他們再如何拼命,也架不住地方官的壓榨盤剝,天災一來,賑災銀子被他們中飽私囊,糧食被他們高價倒賣,百姓只有淹死或餓死這兩條路。
故此,才有了麗水府各縣官員被土匪滅了滿門的慘案,唯獨遂昌無一人來犯。因為土匪也曾經是良民,有親人、朋友,看見自己的親人朋友紛紛投奔遂昌,謀得一條活路,他們哪能不高興,不感激?
及至後來,遂昌縣令掌管麗水府全境賑災事宜,不過一月功夫就令顛沛流離的百姓有了居所,被淹沒的村寨得到重建。他們時常站在山頂眺望家鄉,看見下面耕牛緩緩、稻苗青青、炊煙裊裊,一派寧靜祥和的景象,心裡莫不百感交集。
他們很想放下武器,扛起鋤頭,回到家鄉與親人團聚,卻又害怕以往的經歷被官府查出來,牽連無辜,只得繼續留在山上。然而,他們熱愛親人的心死不了,嚮往美好生活的祈願滅不了,對小趙縣令的崇敬與愛戴也少不了。
那儒生打扮的土匪本是秀才,對讀書人大有好感,更何況祖籍還是麗水,父母妻兒在小趙縣令的幫助下安然存活,被王知府的家奴奪走的幾十畝良田也已經歸還,只需認真經營幾年,好日子便又來了。他對小趙縣令十分推崇,常常把他的事蹟宣揚給一眾兄弟們聽,叫他們又是嚮往又是感慨。
現在,傳說中菩薩下凡一樣的人物就在眼前,他們怎能不驚?頓時個個都圍了過去,好一番打量。
第一印象是瘦弱,但容貌氣度卻穆如清風,雨化萬物,不愧為養活一方水土的父母官;第二印象是年幼,看上去竟似個沒長大的黃毛小子,不愧為十八歲就高中狀元的鬼才;第三印象是簡樸,所有行李加起來竟不值幾錢銀子,傳說他捐出全部身家用來安置災民,看來並非虛言。
這些盜匪在山中橫行多年,什麼樣的人沒見過?不說富商,來往官員被他們打劫的也不在少數,搜出來的金銀財寶能堆成一座小山。但像小趙縣令這樣兩袖清風的官員卻還是頭一回見。
“百聞不如一見,百聞不如一見啊!”儒生將官印收好,衝有姝納頭就拜。他萬萬沒料到,這位風一吹就倒的年輕人竟是麗水百姓的頭頂青天,心中日月。不必查證,只需看看他本人,再看看他的行李,便會知道坊間那些傳言沒有一句是假話,沒有一句是言過其實的溢美之詞。他遠比他們想象中的更清正廉潔,大公無私。
“小趙縣令,您這點盤纏哪能走到京城啊?”拜完之後,他將包裹重新整理妥當,憂心忡忡地道。
“果真是小趙縣令!哎呀,這可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了!我這就代替兄弟們向您賠罪,請您莫怪!”匪首也認識幾個字,看完路引,立刻跪了下去。眾人也紛紛扔掉武器磕頭,臉上莫不帶著感激涕零的神色。他們大多數人祖籍麗水,妻兒老小全有賴於小趙縣令才能安然在洪水中存活。毫不誇張地說,隨便拉出一個麗水人,那都是小趙縣令的忠實擁躉,甘願為他赴湯蹈火。
有姝十分窘迫,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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