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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對新月的好處,我們一輩子都不能忘!可這孩子還小啊,現在又在病著,哪兒還有心思提婚姻上的事?再者說,楚老師也不小了,今年都二十六七了吧?自個兒的終身大事,別讓新月給耽誤了,您那麼好的條件兒,什麼樣兒的找不著哇?何必牽掛著這麼一個病人……”
“韓伯母!”楚雁潮感情衝動地打斷了她的話,“在我的眼裡,新月是天下最好的姑娘、完美無缺的人,而不是一個可憐的病人!我早就在愛著她,她也在愛著我,如果不是因為她的病,我決不會過早地向她表露這種感情!但是後來的情況變了,她病了,倒下了,您知道嗎?一個離開了學校、離開了集體、離開了她的學習和事業的人最需要什麼?她最需要的是感情,是愛!我要用我的愛溫暖她的心,讓她忘掉病痛,忘掉煩惱,和健康的人一樣煥發青春!”他扶著桌子的手微微地顫抖,臉色由於激動而漲紅了,兩眼含著火一般的摯情,看看韓太太,又看著韓子奇,“請原諒我沒有早一些徵求二位老人家的意見,因為我相信你們的心和我是相通的,你們是新月的父母,也就是我的父母,在父母面前,我不應該有一絲一毫的隱瞞:我愛新月,正像她愛我一樣,我將永遠陪伴著她,永遠也不分開!”
韓子奇愣愣地看著這個激|情如火的小夥子,心被他深深地打動了!往日的景象一幕一幕地重現在他眼前,這位年輕的英語教師,過去在他的心目中是個可敬的人,現在更覺得可親、可愛!楚雁潮,他向新月付出了多少愛,給了新月多少力量,為“博雅”宅帶來了多少生氣?既然在人生的道路上,愛情是不可避免的,那麼,女兒愛上了這樣的人,應該慶幸還是應該阻攔?不,新月不是個幼稚矇昧、毫無主見的孩子,她遇上了一個這麼好的人!韓子奇只有一個女兒,十九年來,繫著他的情感,牽著他的心,他至今還沒有想過要為女兒挑一個什麼樣的女婿,現在楚雁潮闖進了家門,這難道不是最佳的人選嗎?還需要“眾裡尋他千百度”嗎?父親老了,決不會陪女兒一輩子,總有一天要丟下她,到那時,他該把這個病弱的女兒託付給誰呢?楚雁潮!這個青年讓他信賴,讓他放心,是惟一可以託付的人,女兒的幸福、女兒的生命、女兒的歸宿,都交給他吧,鄭重地請求他對這個弱女盡到她的父母難以盡到的責任!
一股激|情衝擊著韓子奇,彷彿到了把女兒交出去的時候,戀戀不捨,又心甘情願,說吧,對他說,把一顆老父親的心都掏給他……
可是,心中有數的韓太太看出了老頭子的那眼神兒,不讓他插嘴,趕緊搶在了他的前面。
“楚老師,難得您這麼看重新月,人敬人高,我們也是這麼樣兒地敬重您!”韓太太先把面子給他,然後再說底下的話,她本以為不必說那麼多,楚雁潮又不傻,一點就透,知道人家的父母不樂意了,善退了,也就完了,沒想到這個人的心那麼實,越說還越來勁,口口聲聲“愛”啊“愛”的,讓這個老太太聽著都覺得臉紅,看起來不把他辭利索是不成了,韓太太鎮靜了一下,接著說:“可是,這事兒明擺著成不了,您應該知道:您跟我們隔著教門呢!”
韓子奇的遐想被她打斷了,他猛地醒悟:忽略了!他忽略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楚雁潮不是穆斯林!
“教門?”楚雁潮一愣,“新月……也信教嗎?”
“那是當然的!”韓太太毫不含糊地說,“回回哪有不信教的?我們信真主,你們漢人信‘菩薩’……”
“我不信‘菩薩’,不信任何宗教,”楚雁潮說,“但是,我尊重你們的宗教信仰,伊斯蘭教主張和平和仁愛,這其實也是人類的一個共同的美好的願望;信仰使人高尚,使人的心靈得到淨化,虔誠的信徒是令人尊重的;我並且尊重你們的生活習慣,我想,我們之間並不存在什麼障礙……”
楚雁潮未免太天真了,他對伊斯蘭教的一知半解畢竟太膚淺了,僅僅是“尊重”就夠了嗎?尊重並不等於信仰,他那一句“不信任何宗教”就足以使韓太太反感了!
“不成,”韓太太面色不悅,“我們穆斯林不能跟‘卡斐爾’做親!”
楚雁潮驚呆了,他雖然不能完全聽懂韓太太的話,但也無疑地知道這是拒絕,這個結果,他連做夢都沒想到!
該怎麼向他解釋呢?韓太太所說的“卡斐爾”,是《古蘭經》中的一個專有名詞,指那些親眼看見穆罕默德的聖行、親耳聽見穆罕默德的功諫,而不信奉伊斯蘭教,昧真悍道的人,這些人都是惡人,他們的歸宿是火獄!
但是,穆罕默德生前並不曾到中國傳教,不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