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六章 :吾非佛,勿言慈悲(二)(第1/3 頁)
~~~夜裡的清河格外幽靜,岸邊柳枝發出新芽,似有開繭退蛹的破裂之聲。
清冷的微風拂過河面,河水拍打著岸邊,嘩啦嘩啦的聲響迴盪在夜空,顯得格外孤寂無著,如同那兩個落魄蕭瑟的人。
送行的船隻掉頭而去,船伕臉上帶著和善卻絕不令人享受的笑,彷彿在譏諷著什麼。
“無知愚比!”道士嗚咽般的聲音說道。
和尚看了一眼消失在河面的輕舟,堅毅的面孔變得肅穆憐惜,回身嘆息說道:“世人以不知為福,道友何必計較。”
“我不是計較,只是感慨。”
道士說道:“師兄以為,此事該當如何?”
拿出一塊潔白乾淨的錦布,他小心翼翼地將鼻臉包裹起來,只留下一張空洞的嘴和兩隻憤怒的眼,認真說道:“此子狠辣果決,陰險狡詐,若任由他成長,必為人間大患。”
和尚的表情有些寥寥,回應道:“我等修為有限,又被先生插手,尚不能斷定其身份。現在唯有如實回報上去,再圖定奪。”
道士悶哼一聲說道:“距離遙遠,耗費時日無法估量;況且宗門顧慮道院,如何決斷尚未可知。此番打草驚蛇,恐生變數。”
和尚說道:“道友之意是……”
道士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話”俊怒的聲音說道:“與其它人相比,十之*!”
和尚無奈苦笑說道:“即便如此,他躲在道院裡面,我等能奈之何。”
道士說道:“道院開山前不會封門,還有辦法可想。”
和尚沉默了很長時間才說道:“請道友名言。”
道士眼中閃過一道厲色,說道:“可請動誅魔衛,再入紫雲。”
和尚並沒有流露出多少吃驚,沉吟說道:“無十足把握,若是萬一弄錯……”
道士厲聲說道:“為天下計,寧錯不悔!”
見和尚猶豫,道士又說道:“你我早已決心捨己身侍天道,師兄若不能斷絕塵念,貧道獨往之。但請師兄留下禪印,事後若有牽連,貧道一力承擔。”
和尚又一次陷入沉默,良久才說道:“上官姑娘不在,僅憑你我之印,怕是難以調動誅魔衛。”
“師兄放心,古世家傳人不力,貧道身負監察之責,有權將之取締。只要師兄助我,定可成功。”
道士微微一笑,不小心牽動了臉上的傷口,眉頭頓時擰到一起,顯出幾分猙獰。
“我等既然事敗,總要對上峰有所交代。古世家傳人不離道院,分明刻意維護,或許與之有所勾結,也未可知。”
言語間,道士的目光大有深意,和尚低頭看著胸口上血漬,皺眉不語。
道士說道:“我知師兄禪心堅定,為人稟正,不懼百年面壁之苦;可如今你我身系蒼生,豈能有婦人之仁。此前一戰,師兄親眼目睹,蕭十三郎故意留手,焉能做得了假。”
聽了這番話,和尚終於不再沉默,嘆息說道:“道友說的是,貧僧一時動了塵心,罪過,荒唐。”
“罪過是罪,荒唐是過,有罪有過,禪心無定。”
和尚默唸了幾句,從懷裡拿出一枚小小的印符,遞給道士說道:“此事貧僧當如實上報,還望道友莫要怪責。”
道士肅容斂色,讚佩說道:“師兄大德,何來怪罪之說。”
接過印符收好,道士稽首說道:“貧道這就趕往嶺南,那裡距離紫雲最近,方便調動人手。師兄如今作何打算,可與我同往?”
和尚回禮搖頭,莊穆說道:“貧僧禪心不定,當返回佛塔戒己嚴身,重塑佛心。蕭十三郎一事,就拜託道友了。”
道士對他的回答早有預料,聞言說道:“即如此,師兄珍重。”
“道友亦須珍重。”
和尚答應一聲,與道士依依惜別,各奔一方而去。
跳馬澗是一個非常奇特的地方,兩側山峰壁立千仞,頂端卻有拱形巨石相連,一端微微翹起,形似一隻奔躍的駿馬而得名。
傳聞中,它是一匹試圖逃離的天馬所化,被憤怒的仙人追上,於九霄之外伸指,將正在歡歌越過兩座山峰的天馬定格。此後,它便只能眼望著萬里河山而無法移動,於夢中期盼重獲自由。
瞭然大師經過這裡,抬頭望著那隻天馬神駿無雙卻又憤怒不甘的摸樣,禪心微動。
他的傷勢其實頗為嚴重,胸口時時傳來劇痛,體內還有一道莫名的氣息不停運轉,竟與其佛性相沖,彼此難以共融。
內外交困,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