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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故做驚訝:“呵,老耙子還剩這麼多呢?”
老耙子看著我的眼神充滿求助:“腦袋也昏,腰也直不起來了。”
我關切地說:“回頭你跟盧管申請一下,看能不能給你少分點活兒。”
缸子說:“是呀,你那豆子是按人頭分下來的,你不幹誰幹,不能總大夥給你攤吧。盧管要是發話讓你歇了,誰也不攀你,還都替你高興呢。”
老耙子失算了,絕望地蹲下去,在牆角開工。
缸子望著我笑起來。我素著臉兒,沒搭理他。我想起大史說他的那句話:“你也不是他媽好油!”
第三節 模擬審判
11月底突然放了一天假。那天正好是禮拜七。
開了廣播會,教導員在廣播裡激昂地說,隨著我國司法制度的逐步完善和進步,咱C看守所也要跟上時代步伐,只要沒有特殊情況,以後每個星期都可以讓學員們休息一天,還拽了個名詞,叫“人性化管理”。
我們當時都很受鼓舞,覺得自己趕上好時代了。
不過,休息日又不能逛街不能蹦迪不能找小姐,白天還不許睡覺,幹“休息”多無聊,整天看那十幾張破臉盤子,膩死了。有一天缸子說找點樂吧,咱開庭。
我說開什麼庭?
咱不是有《刑法》嘛。
我們都明白他的意思了,熱情很高。經過商榷,我決定讓缸子當審判長,阿英審判員,後來為了鼓勵他,又給提拔為助理審判長了,馬甲就書記員了,考慮到實踐經驗問題,肖遙和我沒什麼本事,乾脆當正副院長,不參與直接審判,只是監督一下,顧問顧問。
“強姦!把你起訴書拿過來”缸子聲音洪亮地叫道,這就開始了。
強姦趿拉著鞋跑過來,遞上疊得工工整整的起訴書,蹲下。
“姓名?”
“強姦。”
“操你媽的,你是姓強嗎?”
“焦美雲。”這麼溫存的名字卻一直被埋沒著。
阿英說:“那你性交啦?”
“姓焦。”
我們笑起來。缸子對傻笑的馬甲說:“傻逼你倒記錄啊!”
“怎麼記呀?”
“說的話都記下來。”
缸子一邊看著《起訴書》,一邊煞有介事地翻著《刑法》說:“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的有關規定啊,我們還根據C縣人民檢察院的啊,這個……起訴你涉嫌強姦良家婦女……未遂一案,正式開庭審理。”
馬甲手忙腳亂地記錄著,抬頭問:“‘涉嫌’怎麼寫?”
“操你媽的,拼音,不會就畫圈先。”缸子對有人打攪他的思路很不滿。
強姦蹲在地上臭不要臉地笑著。阿英伸腿踹了他一下:“嚴肅點兒!”
缸子說:“強……焦美雲,把你的犯罪經過簡單陳述一下。”
“詳細說說。”阿英道。
“先簡單陳述。”缸子威嚴地堅持,並且似乎對“陳述”這個詞很有好感。
強姦儘量收斂起笑容,“陳述”道:“那天晚上我喝了點酒……”
“別老強調你喝酒了啊,強姦的都說自己喝了點酒,我老喝酒也沒強姦去呀,繼續。”缸子邊審邊評。
我說你就撿主要的說。強姦感激地望我一眼,繼續道:“那天我……”
“再說喝酒我抽你!”阿英笑著揚起巴掌。
“我在街裡走,想起有一個髮廊,是個安徽妹開的……”
阿英轉頭問正在那邊旁聽的蔣順志:“安徽你老婆沒在這邊開發廊吧。”
強姦捧場地看著蔣順志笑,缸子抬手抽了他一嘴巴:“說你的!半天了一句犯罪情節沒提呢!”
強姦不樂了,耷拉著臉:“我就溜達那髮廊去了,一看已經關門了,我撬窗戶跳進去,正掉一臉盆裡,咣一響,那女的就醒了,說誰呀!我說不許喊,給我玩玩我就走。那女的說她不是幹那個的,我不管那套,上去就扒褲子……”
“扒誰褲子,說清了。”
“……扒那女的褲子——她睡覺時候還穿著褲子。女的上來就撓我,還喊。我就跑了。”
“後來呢,起訴上還有別的情節,老實交代。”
“後來我看那女的沒有出來鬧,沉了一會我又回去了,那女的又喊,就來人了,是我們村裡的人,當時我又跑了。過了好多天,派出所的才找我。”強姦鬆了口氣,望著審判長。
缸子看一眼阿英:“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