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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又幹嘛?”缸子說:“吃奶。”
我們這裡肯定先笑起來,大家頓時也都來了興致,在一旁給缸子想詞兒。姚姐就和缸子一唱一和地吊葷口,旁邊的號房裡偶爾有人插上一句,一般都能起到點睛作用,和姚姐的業務範圍也越做越廣,從預約出去以後找小姐打折的,到延請雞頭大姐姐做紅娘的,一應俱全,姚姐也是爽快人,有求必應,說大家患難一場,湊一堆就是緣分,敢情婊子也相信緣分是美麗的。
於是號筒裡很快熱鬧起來,估計每個號房都和我們這裡一樣,一堆腦袋紮在視窗前,一張張垂涎淫蕩的臉呵呵傻笑著,要多投入有多投入,要多醜陋有多醜陋。缸子說只有小時候趴收音機前聽劉蘭芳的評書時,才她媽這麼提神過。
人家四、五號的雄性動物就比我們便利多了,近水樓臺嘛。加上他們中間有一兩個嗓子不錯的人才,膽大不嫌寒磣,敢唱,時不時扯兩嗓子,獻歌給六、七號的女同胞。姚姐馬上組織姐妹們上場獻藝。唱的都是流行歌曲,也有粵語的,那天一個哥們兒還來了幾嗓子莫斯科郊外的那個晚上。
漸漸的,林妹妹就從幾個女流氓裡面脫穎而出了,成為大家追星的目標。
林妹妹就愛唱鄧麗君和楊玉瑩小姐的歌,而且很是那個意思,雖然經過號筒的過濾,聽起來卻更有味道,讓耳朵和心靈都遭遇著癢癢的陶冶,生理和精神上均獲得審美愉悅。
後來有些人就直接在視窗喊林妹妹林妹妹,來一個。
每次總是姚姐先驗證:“幾號兒?”
回答後,姚姐說:“我讓林妹妹給你們安排一個,何日君再來咋樣?”
有時候姚姐不答茬,這邊喊多少聲,女號那邊也沒音。
後來雄性動物們也琢磨出滋味來了,每次耳朵和心寂寞了,就先請姚姐一聲,跟她聊兩句蛋話,再說:“姚姐,安排林妹妹給來一個吧。”
偶爾姚姐要賣賣關子:“我妹妹是大牌兒,說唱就唱?你們也貢獻一個。”
或者趕上姐姐聊性未盡,就繼續打岔道:“來一個,林妹妹還沒到日子呢,來不了。”
也有運氣不佳的時候,有一次老管教和別人換了班,我們沒有及時掌握資訊,就攛掇缸子跟姚姐“要一個”。缸子問姚姐:“你那邊有電嗎?”
“傻兒子你又幹嘛?”
“爺們想點播一首林妹妹的歌呀!”
“傻冒你又憋得難受了吧?”
“可不嘛,好姐姐,我想死你了!”
“想你媽的葫蘆瓢兒呀你!上次你還沒給錢呢,就進來了,讓我在這逮住了!”姚姐的話引來號筒裡一片笑。我們問缸子真有這事?
缸子笑著不理我們,探著腦瓜繼續跟姚姐勾嘴:“你要覺得不值,今晚上讓你白玩我一回不得了嘛!”
“鬧什麼!作死!”當班管教終於忍無可忍,出來怒吼了。過道里立刻鴉雀無聲,所有收音機都關了。
是大史的聲音。殺手來了——阿英一下縮回鋪角,人模狗樣地看起電視新聞來,裡面正在聲色俱厲地揭批法輪功。
大史一邊罵一邊往前走:“小逼養的活膩歪了我看!接著發騷呀!雞巴給你擰去!剛才哪個號兒?!……姚,你叫姚什麼來著,剛才跟誰犯浪?!”
缸子的耳朵都快伸窗戶外頭去了,緊張地傾聽著。姚姐那邊的聲音間歇隱約地傳過來,似乎在賣弄風情地給史管教熄火,坐懷不亂的史管教發聲準確地“呸”了一口,腳步聲跟著朝這邊襲來,缸子趕緊落下,賊眉鼠眼地望著雪花飛舞的電視螢幕。
“是你們嗎?”大史問隔壁的“判號兒”,裡面肯定地否決了他。
大史馬上就躥到我們視窗:“誰?剛才誰?!”
我們都迷惘地望著大史,一臉無辜。
“沒誰呀?我們看法輪功呢。”缸子一本正經地說。
“誰是安全員?”
我趕緊前趨,一邊回答一邊穿鞋下鋪。
“剛才誰跟女號說話?”
我回顧一下大家:“沒有啊史管,我們剛才看電視呢,輪子功真邪啊。”
大史說你還他媽甭弄這套,雞巴小鳥還想玩老鷹?明天我拿電棒一突嚕,就出來了。
我們都知道大史是個魔頭,整嫌疑犯跟整牲口似的,根本不把這些人當人看,整個一民間耍猴的,不聽話就鞭子棍子的給。“你們這些人就是賤,不來狠的不老實。”大史的口頭禪如是。我想他絕對同意《死魂靈》裡乞乞科夫說馬伕綏裡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