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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儘量麻利地穿好衣服,開始疊被。缸子說:“見稜見角啊,得疊成豆腐塊兒,我給你示範一把吧。”
我一邊用手指把被子拉按出型來,一邊笑著說:“哥們兒受過正規軍的訓練,孬不了。”
缸子看我熟練地把被褥整理好,讚歎一聲:“還真牛逼。”然後一路往南走,一路評論著:“牛哥有進步,馬甲是老手了,紅中,鬼螃蟹,蛤蟆,湊合還都……四川跟舊社會把被角都再抻兩下……三胖子你個傻逼,重疊!強姦,重疊!”
“快!”馬甲踹了一腳強姦。
強姦一邊把自己的被子展開,一邊苦著臉跟缸子說:“剛哥,我這被子又爛又軟,成不了型啊。”
“行,今晚上給你弄個有型的。”
這邊肖遙和姜小婁也抽完煙,慢條斯理地穿好衣服。馬甲立刻過來把二位的被褥收拾停當,一邊說:“洗臉水打好了已經。”
馬甲這樣的角色,叫做“勞作”,是“人頭”們一手選拔的“使喚丫頭”,機靈衛生,嘴眼都得會說話,手腳還得勤快乾淨,任勞任怨,忠心耿耿。這些人一般年齡偏小,所以又被叫做“小勞作”。不過馬甲好象偏大了些。小勞作的地位相當敏感,有點象皇宮裡伺候“人王天子”的太監,他一邊是他主子的巴狗,可以被主子隨便使喚、辱罵、責打,一邊又是別人眼裡動不得的一個“機關”,你不小心碰一下他這個機關,不知道會惹出什麼來,往往是讓你吃不了兜著走,這就是打狗看主人的道理。
早飯是玉米粥和窩頭,幾片老鹹菜。粥很稀,人影可鑑。鹹菜沒有那幫鳥屁的份,在我以後,只有馬甲和牛哥分了幾片。
窩頭鹹菜在嘴裡蠕動了很久,才被我下定決心送到嗓子邊上,嗓子眼似乎很扭捏,半推半就了有一會工夫,才藉著一大口稀粥的幫助,讓窩頭囫圇進肚。
“幾天過來,就順口了。”缸子和眼鏡大夫一樣,向我傳經授道。
“呆會我給你登記,購點物吧,泡麵、果仁兒、火腿腸什麼的都有,這些豬食確實難吃。”肖遙說。
牛哥在一邊嚷嚷:“在外邊,這些爛貨呀,我們家那京巴連聞都不聞!”
“牛哥又開始啦。”馬甲說。
“要不他叫牛哥!”阿英道。
牛哥兩眼放光地來了精神:“嘿,我們家那狗……”
姜小婁眉頭聳著衝他一仰臉兒:“關!”
“關了你的音道。”缸子笑著附和。
“南邊”有人笑起來,有些討好,有些幸災樂禍。
吃過早飯,強姦和一個苦瓜臉叫“舊社會”的開始擦地,“四川”刷著廁所,其他人都盤在鋪上,這種儀式叫“盤板兒”、“上學習”。
肖遙拿本信箋,給我做購物登記。
布鞋和洗漱吃喝的用具是不可少的,價錢都比外面貴了將近一倍,然後是泡麵、果仁兒、火腿腸。姜小婁和缸子、阿英都興致勃勃地圍在一旁,給我參謀。
“信紙信封圓珠筆,必須得要。”阿英說。
“給我捎個牙膏吧,快用完了。”姜小婁說。
肖遙探討地看我一眼,我說牙膏,然後看了他們幾個一圈:“你們還缺什麼,我一塊記上。”
阿英說:“給缸子買個快樂器吧,昨晚上他又打飛機了。”
我很早就知道這個粗俗形象的比喻,所以跟他們一塊笑起來。
牛哥攥著50塊代金券,湊過來說:“肖哥啊,給我記一條恒大,一箱福滿多。”
姜小婁看一眼他手裡的錢:“算計得夠準呀。”
缸子說:“雞巴你買不買?”
肖遙一邊說一邊往紙上寫:“換小龍人吧,剩五塊錢買公用。”公用就是大家用的東西,手紙一類。
牛哥只好慷慨地說:“行啊,我什麼時候縮過?”
“你有那尿嘛。”姜小婁不可一世地望著牛哥。
牛哥乾笑一下,放下錢,塌眉順眼地回自己鋪上了。
最後,肖遙把登記單放在窗臺上,那裡已經有幾封信,估計是待發的,要等管教來一塊交上去。
槓子告訴我,我們這個號的主管管教姓盧。
第二節 家書
隨著一聲吆喝,我們到監舍外抬豆包,負責業務的管教已帶領勞動號的犯人把豆子拉到門口。
鐵門一關,肖遙和姜小婁他們幾個立刻開始分豆子。按每人一包發完了,肖遙、姜小婁等我們五位的豆子又攤派給強姦、四川和舊社會等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