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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將近十來個年輕人,還有那位系黨總支書記和里弄幹部,都證明看過“紅小兵”的檢舉信,都說信是確實有的。但是姚蓬子不信,說這些人都在那裡“炮打中央文革”!
沸沸揚揚,一出鬧劇演得有聲有色。
就在“勁松”和另一個戰鬥隊召開“中文系教工平反大會”翌日,上海師範學院中文系黨總支只得按照姚蓬子的要求,在他家的大門上,貼上紅紙頭,醒目的標題三個字:《道歉書》!
姚蓬子雙臂交叉在胸前,在紅紙頭前嘟嚷道:“哼,連鑼鼓都不敲,算什麼‘平反’?人家貼紅紙頭,都是敲鑼打鼓的!”
“勁松”戰鬥隊終於解散
自從“平反大會”旗開得勝,“勁松”戰鬥隊軍威大振。姚蓬子益發趾高氣揚,動不動斥責黨員幹部是“特務”、“狗腿子”、“國民黨”。
“勁松”戰鬥隊的油印機也嘩啦啦地印得歡,傳單的印數與日俱增。前來索取傳單的,交換傳單的,門庭若市,其盛況不亞於當年作家書屋的門市部。
就在“勁松”們“勁”頭十足的時候,忽然,一張大字報貼上門來,如當頭一棒。
其實,那張大字報寫得挺簡單,而且並沒有指名道姓地攻擊“勁松”戰鬥隊。
那張大字報,只不過全文抄錄了中共中央、國務院在一九六七年一月十三日釋出的《關於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中加強公安工作的若干規定》。這個檔案總共六條,人稱“公安六條”。大字報在“公安六條”下面,加了一句:“凡符合”公安六條“的,不許參加革命群眾組織!”
貼在“勁松”戰鬥隊的門上,其含義是不言而喻的。
“勁松”戰鬥隊沉默著,隊員們雙眉緊皺,躲在小房間裡一籌莫展。
隊長姚蓬子用雙手託著下巴,久久地說不出一句話來。
“我宣佈退出‘勁松’戰鬥隊!”終於,一位頭髮灰白的隊員,打破了沉默。他說罷,站了起來,走出了“勁松”戰鬥隊。
“我退出‘勁松’戰鬥隊!”
“我也退出‘勁松’戰鬥隊!”
又有兩名隊員一邊說著,一邊朝外邊走去。
宣佈自動退出“勁松”戰鬥隊的人,越來越多。隊長的雙眉緊緊地擰在一起,拉住隊員道:“就這麼一張大字報,‘勁松’就散夥,太丟臉了吧!”
可是,隊員們各懷心腹事,掂量著門上那張大字報的分量。
一九六七年三月,“勁松”戰鬥隊終於宣告解散。
姚蓬子一臉沮喪,一蹶不振,再也沒“勁”了。
沒幾天,他交來一張病假單,從此躲進小屋,不再在大庭廣眾之中露面。
特別是當他聽說上海師範學院的紅衛兵成立了“姚蓬子專案組”,他戰戰兢兢,食不甘,眠不安,生怕自己的底細有朝一日被用大字報公佈出來。
他常常做惡夢,夢見公安人員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重演一九五五年那觸目驚心的一幕……
然而,當他醒來,看見玻璃板下那張兒子一身戎裝、巍然站在天安門城樓上的照片,他心中忽地又踏實了。
“炮打我姚蓬子,就是炮打中央文革!”他不住地用這句話,安慰著自己空虛、惶恐的靈魂。
審查姚蓬子驚動了江青
說實在的,在上海師範學院,知道姚蓬子的底細的人,倒並不多。
認真點講,姚蓬子並非上海師範學院的正式職工。他只是那裡中文系的兼課教師而已,主講中國小說史。中文系每月發給他一百元。“文革”開始以後,“停課鬧革命”,上海師院也就不給他發工資了。他不屬於上海師院教師編制之內,沒有“教授”頭銜,連“講師”職稱也沒有。上海師院沒有姚蓬子檔案。
姚蓬子甚至可以說是個無職無業的人,一個名副其實的“自由職業者”。他本是作家書屋老闆。如果說,他有什麼工作單位的話,那就是作家書屋。自從作家書屋在解放後關閉之後,他就靠定息和存款過日子。也寫點文章,譯點書,不過很難算得上是正兒八經的專業作家。
自從一九六三年為上海師範學院中文系兼課以來,他算是有了正式的工作,有了工資收入。不過,他僅僅是兼課教師而已。那裡並不過問他的政治情況,也沒有審查過他的歷史——因為他不屬於那裡的編制之內。
姚蓬子引起上海師院紅衛兵的注意,那是在一九六七年三月。
那時候,上海師院五個群眾組織——“紅師院公社”、“千鈞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