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2/4 頁)
的轉梯徒手攀登,爬到八層樓房那麼高的頂端。他不希望任何人對他說“不行”。
萊納斯住在東波特蘭市。週末,經常乘有軌電車或郊區火車來到位於奧斯維加鎮南幾英里處的祖父母家裡,並且每次都要到冶煉廠玩耍。爺爺奶奶對他寵愛有加,因為這個小孫子是他們家兩代單傳,況且他們的兒子已經去世。奶奶總是嘮嘮叨叨用德語跟他說話,讓他吃蛋糕。爺爺是冶煉廠的巡夜,常讓孫子睡在冶煉廠門房間的草墊上。
到了星期天,萊納斯就乘車返回自己的家,有時還帶回他從冶煉廠蒐羅來的大包“戰利品”。他在冶煉廠裡東闖西摸,發現了一個曾用於分析鐵礦石的實驗室。冶煉廠關閉時,這裡留下了大量的物資:架子上擠滿了裝著礦石樣品的瓶瓶罐罐;很多黑色大玻璃瓶裡盛放著濃硫酸,各式各樣的容器和木箱裡裝著不同的化學藥品;屋子裡隨處可見形形色色的玻璃器皿和儀器裝置。
萊納斯從家裡帶來一隻破舊的大箱子,把他搬得動的任何東西都往箱子裡塞。他安慰自己說:這不能算偷,而是廢物利用,反正這個實驗室已經廢棄不用,除了他沒人再需要這些東西了。他乘火車時,隨身帶著裝滿幾十磅高錳酸鉀和其他化學藥品的箱子,一面瞪著一雙天真無邪的眼睛注視周圍的乘客,一面雙手抓緊夾在兩腿之間盛著五加侖濃硝酸的大玻璃瓶。有一次,他把一隻蒸餾器拆散了帶回家,打算製作充填蓄電池的蒸餾水,賣給汽車修理商,發一筆小財。但他很快發現,這種交易的收益實在太少。他做的最了不起的一件事是把一隻小型電熔爐運回了家。由於電爐不能拆散裝運,因此他說動了一個朋友,讓他幫助自己把它一路拖到河邊,裝上一條借來的小船。然後兩人劃漿十幾英里到達一個碼頭,上岸後再把電爐裝上手推車,沿著山植大道推行了兩英里,最後總算運回了家。
做完這一切後,他竟然擁有了一個設施相當先進的實驗室。他在母親經營的寄宿房的地下室裡,用撿來的廢舊木料拼拼湊湊,隔出了一個小房間,用來安置自己的實驗裝置。
從此以後,除了祖父母的家,這裡就成了他避開討厭的母親和妹妹的唯一去處,也成了他探求事物奧秘的地方。
這是現在唯一給他以家的感覺的地方。
因為,他的真正的家,那個父母兄妹團聚的家,那個曾使他真正感到快樂的家,位於幾百英里外的東部,然而這個家在幾年之前已經不再存在。
鮑林“醫生”
俄勒岡的康敦鎮位於地勢高聳的高原邊緣,俯視著一千平方英里的山地。山地中溝壑交錯,金黃色的山峰林立。廣袤的高原上火山遍佈,一直向東延伸到喀斯喀特山脈腳下。從太平洋飄來的雨雲,被高聳的山峰提升,撕裂,裡面所含的水汽被擠擰出來,降落在小威廉峽谷之中。當氣流到達康敦鎮的時候,早已變得清徹乾燥,因此這裡終年少雨,乾旱異常。除了叢生禾草和三齒蒿以外,長不出其他作物。
在到美國西部拓荒的第一批白人的眼裡,這片貧瘠的土地不過是美洲大沙漠西部的邊緣,在他們奔向終點——再往西幾十英里處的小威廉峽谷——的征途中,這是最後一個需要逾越的障礙。只是到後來,有些人發現,位於征途終點的理想樂園已經人滿為患,並且那兒雨水實在太多,這才開始重新返回。他們翻過東部的山峰,趕走當地的印第安土著,沿著山溝走進群山,利用叢生禾草放牧牛羊。依託山溝裡靜靜流淌著的少量山水,開拓者在這裡建立起牧場和農莊。不久,在高原上就出現了一條條透迄曲折的綠色長廊。
除了山溪之外,比較大的水源來自頂峰泉。源頭位於山坡高處,大量清涼的泉水從岩石縫中源源湧出。1879年,住在阿爾卡里鎮附近的一位名叫康敦的律師為這塊地方畫了一幅詳細的地圖,並以他自己的名字將其命名為康敦。
出人意料的是,這塊地方很快興旺起來了。一個雄心勃勃的農場主發現,在高原上打井可以得到充足的水源,再利用當地沉積很厚的風化火山灰,每年可以種植兩茬高產的莊稼。於是僅僅過了十年,就有幾千名開拓者搬遷到這兒定居,有人把康敦稱作“山地堪薩斯”。到世紀之交,康敦已經變成縣城所在地,並且成了當時世界上最富足的幾個產麥區的轉運中心之一,人均收入也在俄勒岡州名列前茅。開拓者開始把這片乾旱的高地稱為“內地帝國”,把康敦稱為“小麥城”。
1899年夏季酷熱的一天,22歲的赫爾曼·享利·威廉·鮑林從康敦的公共馬車中走出來,這位青年身材頎長,一頭淺色的鬈髮,嘴唇很厚,鬍子颳得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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