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鮑林儘自己所能,一直陪伴著她,抓著她的手默默無言。孩子們都在身邊。
12月7日,愛娃離開了人間。
24 老樹新花(二)
大海
鮑林坐在大蘇爾家中的平臺上,舉目遠望長滿了海草的大海,然後起身外出,來到了海天相接成純藍色一片的曠野。這是坐下來靜靜思考的合適之地。鮑林在此度過了一段較長的時光。
思考,純粹的思考,成了維繫他生命的唯一依靠。他要把腦汁絞盡,思考的問題愈是困難和抽象就愈好。原子核再次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希望透過塊狀次級結構的設想,也即球子理論的結構化思想,為物質的核心構築一幅合理的圖景。他在1982年發表了三篇關於原子核理論的論文。
愛娃的許多遺物仍然放置在室內。牆上和書架上有許多民間藝術的作品,還有那架巨大的鋼琴,現在在上面堆放著一疊疊報刊。每天上午,他似乎仍然在跟她講話,一面與她進行虛幻的交談,一面用調羹裝滿維生素C粉末,加到果汁中去。他還去尋找她的身影,幻想著在門廊中與她見面,她會要求他停下工作,到外面漫步,關照他別忘了回來吃飯。他想放聲大哭,朝大海一邊凝望,隨後,他轉過身來,繼續工作。
愛娃過世,他一時不知怎麼是好。孩子們領著他舉行了悼念活動。接下來,他們焦慮地守護著他,不知下一步該做些什麼。他們給他僱傭了一個全日制保姆,心想他需要有一個人為他洗衣煮飯。然而鮑林解僱了她,同時卻僱傭了一個園丁,替他照顧愛娃生前種下的那些花木。後來,鮑林又將園丁打發走了。
孩子們明白了其中的含意,決定讓鮑林自行其是,看一看他會採取什麼行動。他開始自己做飯,一下子煮上一大鍋通心麵條,連吃三天,然後再換另一種食品吃一段時間。在1982年春天,他曾試圖儘量像往常一樣安排自己的日程,到研究所上班,出外旅行和發表演說,稽核各方面提出的意見。表面上看,他的精神狀態不錯。
但是,內心並非這樣。愛娃之死似乎將他撕成了兩半:一半是理智,一半是情感;一半是科學家,一半是小男孩。第一個一半好奇地注視著第二個一半的行動。乘飛機開會的途中,他會莫名其妙地嗚咽啜泣。在家裡也是一樣,預先沒有什麼先兆,經常不由自主地長吁短嘆。有人問起愛娃,他就會失聲痛哭。
好像有另外一個人在做這一些事情,鮑林也清楚這個人是誰。他以前從來就沒有真正懂得應當怎樣控制自己的情感,所以這是他唯一可能的表現。有些是無意識或下意識的反應,連他自己也莫名其妙。他給孩子們寫了一封信,讓他們瞭解他埋藏在心裡的悲痛。
經過相當長的時間,他逐漸從憂傷中擺脫出來。時間到了6月,他感到身體已經很好,可以到俄勒岡州立大學去參加第六十屆同班同學的團聚會。這次聚會成了他醫治心靈傷痛的一次機會。在團聚會前幾天,他幾乎未加思考就驅車登上了行程。車開得很快,一直到華盛頓州的一個小鎮代頓才停下來。在這個地方,他曾經和鋪路工人一起勞動,那時他和愛娃剛剛結婚,兩人在此租了一個房間,度過了一個月時間。他尋找著兩個人在一起散步的那些場所。他還記得,那年夏天,愛娃在一次智力測驗中分數超過了他,使他大為吃驚。這是他碰到過的最為聰明的姑娘。
現在,生活又重新開始。從這個地方出發,他又驅車前往康頓和羅納洛克,在那裡瞻仰了萊納斯·威爾遜·達令的墓地。然後來到俄勒岡的海濱,這是他度過童年的地方。那裡,他對一切都已淡忘。最後,他抵達科瓦利斯,在那裡住了幾天,在團聚會上見到了以前的同班同學,在校園內散步聊天。他來到理科大樓的教室,就在這裡,他第一次碰見愛娃;教室裡基本上還是當年的景象。他走到教室前面的講臺旁邊,站在那裡巡視著一排排空空的座位。他似乎見到了一個班級的年輕姑娘,全是20年代的服裝打扮。他大聲說道:“米勒小組,請你說一說氫氧化銨有什麼性質。”
他去了塞勒姆,尋找當年他和愛娃結婚的地方。隨後又到波特蘭,在那裡,他曾經參加了達令日記轉交給俄勒岡歷史學會的儀式。他驅車南下,一路上,觀看了他為了打工掙錢上大學而幫助修路的一個個地方。最後,回到家裡,前後的驅車行程一共2400英里。他可以讓愛娃·海倫安息長眠了。
他回來以後,作了一些改變。他在斯坦福大學附近租了一套公寓,離開研究所只有很短的一段路程。他對兒子克萊林說,他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