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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看得很清楚。這個傢伙跑遠了,戰友們都找
不到啦,喊、叫,也沒有人回答。這個時候,心裡開始有點發毛髮怵了,
覺得情況不大妙。我會不會給淹死?這個念頭跑出來糾纏了。你想象一下,
黑冷黑冷的大海上,就你一人被困在那是啥滋味?說不害怕,那是瞎話。
岸上派高速炮艇尋找營救我們,我知道。國民黨的美製艦同我們的蘇
制艦機器聲完全不一樣,一聽馬達響,便知道是自己的船出來了。可惜,
營救艇沒有想到175已經沉了,他判斷是迷航,所以只注意開啟雷達找船,
不注意找落水的人。他媽的本來離我們很近,眼看著它呼嚕呼嚕兜圈子回
去了,氣得夠嗆。但不管咋樣,又有了一些希望吧,總想著他可能還會再
來找。我體會,人在險境中,絕對不能沒有希望,希望就是動力就是精神
支柱啊。
25日天亮,希望好像又多了一些,我和周方順、季德山、趙慶福、尤
志民又游到了一起,而且遠遠能夠望到大陸海岸線了,互相鼓勵一下,情
緒好了一點。人在大海里,真是滄海一葉,你會覺得自然的力量是那般強
大,而你自己卻沒有一點能力,純粹廢物一個。實際上,掉進汪洋大海,
“遊”,沒有任何意義,還白白損耗體力,只能“漂”。漲潮時,你會發
現離大陸越來越近,頓時幹勁倍增,總想快些游過去,遊著遊著,你會發
現怎麼離大陸又越來越遠啦?後來才明白,龍王爺又改落潮了,。落潮的
時候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哎,如果身上裝一個錨就好了,現在把錨放下
去固定在一個點上,漲潮時再收錨接著向岸邊漂。現在回憶,困境中的幻
想可能是一種還沒有絕望的表現吧。
待到25日太陽落山,天完全黑下來,人一下子就徹底絕望了,明白沒
有多少活的可能了。八月天的海水,已是冰冰涼的,加上一整天未進食,
又冷又餓,全身整個麻木了,四肢是不是還屬於自己好像都覺不到了。尤
志民本來胃病就很嚴重,哪經得住這麼折騰,他一陣哼哼一陣慘叫,那聲
音我一輩子都忘不了,那是人在垂死掙扎狀態中才會發出的聲音,聽了難
受得不行。我們慢慢攏過去,輪流解開救生衣抱緊他給他暖胃,其實也就
是一個安慰吧,每個人這會兒都成了“冷血動物”啦,哪裡還有熱乎氣呀。
我記得尤志民最後說出的話是他存了二百幾十元錢,二百元給他媽,剩下
的交團費。以後怎麼跟他分開的一點印象也沒有了;我們都筋疲力盡,進
入了半昏迷狀態。
我估計,要是再不遇救,三幾個小時之後,肯定就淹死了。你問人在
快死的時候想到什麼?開始感到恐懼、懊喪,後來什麼想法都沒有了,家
里人一個都沒想到過,另外,什麼活著回來繼續為黨為祖國做貢獻呀,壓
根就沒想過。可能還剩下一點模模糊糊的求生欲,主動的死仍不值得,管
球呢,隨它漂吧。那時候,頭腦一會兒空白一會兒清楚,我還記得叫一個
浪頭拍醒了,覺到救生衣裡滑溜溜的,下意識去抓,抓到了一條小魚,我
很想擰下它的頭來,吃了它,後來又想,吃它有什麼用,也是一條可憐的
小生命,一撒手,把它放走了。我是共產黨員,無神論者,可直到今天都
有個迷信的想法:本來八月,是鯊魚的發情期,調皮的季節,最愛攻擊人
啦,我沒碰上鯊魚,是不是發慈悲救了小魚一命的緣故?現在,我也基本
上不吃魚,尤其是海魚。它們不吃你,你幹嘛要去吃它們!
人在奄奄一息的狀況裡,哪還有力氣去胡思亂想呀。後來看一些小說、
雜誌,說英雄人物在最後關頭一會兒想到人民一會兒想起黨的,還不都是
作者拔高亂編的,胡扯蛋嘛!可你說啥也沒想吧,黨多年來的培養教育還
是起作用的。 大概到了後半夜了, 我昏昏睡睡聽見有人說話。一個說:
“哎,看到了一個死的。”另一個說:“死的也給撈上來。”過一會兒,
就覺得有人捅巴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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