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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鉚著勁兒與他鬥法。惱怒之餘,聽說雙方都沒有捉到王九思,又多少有一點快慰,隨口罵道:“便宜了這龜孫子,竟讓他跑了。”
秦雍西揣摩首輔的口氣,似沒有更多責怪的意思,於是問道:“下一步如何處置,還望元輔大人示下。”
“你看咋辦才好?”高拱盯著秦雍西問。
秦雍西想了想,答道:“依下官之見,可讓刑部發出緝報,著各地捕快嚴密佈控,務必將此妖道捉拿歸案。”
高拱點點頭,讚賞地說:“此舉甚好,你回去和劉大人講,以刑部名義上一道摺子,奏明王九思種種欺君害民的不法行為,請旨拿辦。”
“元輔指令明確,下官回去奏明劉大人照辦就是,只是……”
秦雍西欲言又止,高拱追問:“你還有什麼疑慮?”
秦雍西小心問道:“皇上已經龍賓上天,摺子抬頭應該向誰請旨?”
“啊,這個嘛,”高拱覺得秦雍西很是心細,這一問題問得很好,斟酌一番,他指示道:“新皇上還未登基,這摺子就寫給皇后和皇貴妃,請她們降旨。”
“是,下官明白。”
秦雍西告辭走了。兩人談話時,高福退到外間迴避,這會兒又走了進來,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遞給高拱。說道:“這是邵大俠的來信,下午收到的。”
高拱“啊”了一聲,急忙拆開來看。信寫得簡單,只寥寥數語,告之已到廣西地面,所託之事稍安勿躁,數日後必有佳音傳來。看罷信後,高拱把它揉成一團,就著燈火燒了,高福上前把紙灰收拾乾淨。高拱一邊品茶,一邊喃喃說道:“這封信在路上走了八九天,想必邵大俠已經得手了。”
“如果不出意外,過不幾天就該有佳音傳給老爺。”高福剛說完,又覺得此話不妥,趕緊又補充說道,“邵大俠一貫膽大心細,做事不會出差錯的。”
高拱眼珠子一轉,問:“你真的這麼相信他?”
“真的相信,”高福一半真心,一半為了討好主人,言之鑿鑿地說道,“小人跟老爺這麼些年,什麼樣的人沒見過?官場上的人對老爺好,那是有所求。邵大俠卻不一樣,這人有俠肝義膽,幫老爺卻是不求回報。”
高拱長嘆一聲,頗有感觸地說道:“你的話言之有理。如今皇上駕崩,朝廷政局可謂風雲變色。稍一不慎,就會授人以柄。這時候,李延的事情千萬不可讓人知道。”
高福理解主人的心情,看到主人擰眉攢目的勞心神情,也只能拿些寬心的話來安慰。雖然高拱對皇上駕崩早有心理準備,但事到臨頭,他依然感到太突然。皇上在世時對他諸多依賴,君臣感情非比一般。如今皇上大行,他突然覺得失去了支撐,心裡空落落的,有著說不盡的惆悵和苦澀……
見高拱兀自愣神,高福小聲說道:“老爺,不知你還有何吩咐,若沒有啥事情,小的這就先走了。”
“再呆會兒吧,高福,你坐下。”
高福給高拱的茶盅裡續上水,打橫坐在杌子上。高拱靜靜地眯著眼睛,好一會兒才問:
“高福,皇上駕崩,外頭都知曉了麼?”
“回老爺,都知曉了,我從府裡過來的路上,看到有些店鋪已掛上了白燈籠。”
“啊,你可聽到一些什麼話來?”
“我急著趕路,又是坐的轎子,所以不曾聽得什麼話。”
“你自家怎麼看呢?”
“我?”高福一愣,老爺從不和他討論公事,這會兒卻和他嘮嗑這天大的事情,想了想,斗膽說道,“皇上死得太突然了,今兒個上午,皇上還在文華殿接見了老爺。”
“你聽誰說皇上接見了我?”
“我方才進來時,在會極門口碰到韓揖,是他告訴小人的。”
“是啊,這裡頭肯定有蹊蹺。”高拱起身踱到窗前,看著對面捲棚前掛著的慘白燈籠,把這兩天紫禁城內外發生的事情連到一塊兒來想,隱隱約約感到張居正與馮保已經聯手,處處都在製造陷阱與殺機。而他們的後面,還有一個極有主見的李貴妃。對這個皇上的寵妃,他一向都不曾攀附。因為他認為,不管皇上如何寵她,她畢竟只是一個貴妃,而且皇上御座六年,也從未聽說過她干政的事。現在看來,他的這個想法錯了。回想起下午在乾清宮皇上座榻前李貴妃對他說的那幾句話,看似褒獎,實際上已隱含了老大的不滿。如今皇上一死,十歲的太子即皇帝位,宮中說話最有影響力的當然是這位太子的母親了……高拱越想越不是滋味,心裡頭更是七上八下,不由得喃喃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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