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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作大臣的,為了皇上,背些黑鍋原也不算什麼,只是凡事須得謹慎,小心不虧人。”
一聽這話,馮保心裡頭有些失望,他信奉“膽小做不成大事”的道理,但轉而一想,也許張居正故意這等低調,便嘆道:“有些個作臣子的,蠶豆大的螞蚱嫌路窄,張先生你卻是獺子過水一重皮,毛都不溼一根,這是高手。”
“馮公公過獎了。”張居正不想這麼閒扯下去,便抄直了問,“請問馮公公,皇上又有何旨意?”馮保頓時把臉上的刻毒一掃而空,換了一副彌勒臉答道:“你前腳走,皇上後腳就跳下御座,扯開繩索就玩那風葫蘆,可是怎麼著也飛不起來,他要咱問你,如何讓風葫蘆飛起來。”
“這個,光說說不清楚,得示範。”張居正想了想,又說,“皇上身邊不是有兩個小內侍麼,讓他們出宮,找兩個高手學一學,再回去教給皇上。”
“好,就這麼定了,”馮保說著,見張居正有起身告辭的意思,立忙作手勢讓他坐下,接著說,“張先生,有兩件小事,還望你留意。”
“何事?”
已起了身的張居正,又坐了下來。馮保瞄了瞄窗外,突然壓低聲音說:“你知道今日召見你,是誰的主意?”
“不知道。”張居正無意猜測。
“是太后,”馮保眨眨眼睛,一副皮笑肉不笑的神情,“太后早就知道章大郎是邱公公的外甥,有心保他又說不出口。你那揭帖裡用了‘誤傷’兩個字,真是絕妙啊。”
“這有何絕妙?”
“若太后口氣硬,不講人情,誤傷人命也可重懲。若想救人一命,這一個‘誤’字,裡頭有多少文章可做。”說到這裡,馮保又把身子湊近一點,好像老朋友談心一樣說道,“張先生,太后的心情咱知曉,她就是要保章大郎一條命。”
“還有呢?”
“還有……還有的文章,就靠你張先生來做了。菜刀打豆腐,兩面光溜,你張先生有這本事。”說心裡話,張居正並不喜歡馮保這樣陰陽怪氣的脾性,但深知他有著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季老辣手段,所以又不得不深與結納。接了馮保的話頭,他答道:“馮公公,僕初為首輔,許多事考慮不周,太后與皇上處有何思量,還望公公能預通聲氣。”
“嗨,你這話一說,反把我老朽當外人了,”馮保彷彿要大笑,又強忍著,肩膀一聳一聳的,手指著乾清宮的方向,說道,“張先生你放心,宮裡頭的事,咱包了。”
“僕這就多謝了。”
張居正朝馮保抱拳一揖,告辭出門。這一坐,不覺又過了小半個時辰,滿天紅漾漾的晚霞,投到宮殿肅穆的琉璃瓦上,反射出柔和的桔色光芒。張居正剛穿過中極殿左側的長廊,馮保又從身後趕上來,說:“張先生,還有一件小事,差點給忘了。”
張居正停住腳步,笑眯眯道:“再說也不遲嘛。”
馮保瞧瞧周圍沒人,低聲問:“聽說兩淮鹽運使史元揚四年期滿,首輔是不是打算換人?”
“僕還不知道此事,”張居正答道。他不是裝馬虎,而是確實不知道,全國那麼多衙門,如果事必躬親,他哪裡照顧得過來。但馮保既專此詢問,就無法搪塞過去,便問,“馮公公如此問來,想必是有人推薦。”
馮保嘿嘿一笑,有些不自然地說道:“老朽是想薦一個人。”
“誰?”
“胡自皋,現在南京工部主事任上。”
“胡自皋?這不是傳言花三萬兩銀子買一串假佛珠送給馮公公的那個人麼?”張居正一驚,心裡頭頓時生了嫌惡之意,但臉上卻依然笑容可掬,輕輕問道:“馮公公有意推薦他?”
“如果張先生方便,就……”馮保望著張居正臉上捉摸不定的笑容,忽然有些尷尬,頓了頓,又說道,“不過,老朽也只是順便提提,張先生如果為難,就算了。”
張居正擺擺手,依舊笑著說:“這有什麼為難的,馮公公交辦的事,僕一定盡力辦好。”
“啊!”
馮保驚歎一聲,他沒想到這位推誠輔君竭精盡職的首輔,竟答應得如此爽快。
第十二回 探虛實天官來內閣 斥官蠹宰輔說民謠
楊博喝罷早粥,更了衣,剛準備吩咐備轎前往吏部上班,管家忽然來報:禮科給事中陸樹德求見。楊博心想:“大清早不去六科廊點卯,跑來見我做甚?”遂答道:“都啥時候了,哪還有功夫見客。”
管家因得了陸樹德的賞銀,故替他說話:“陸大人已經來過三次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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