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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來接替宰揆之職……”
趁張居正喘氣的當兒,馮保插話說:“老夫看這位張鳳盤,在張先生面前頗為謙恭。”
“那是不穀在柄政之時,往後他怎麼樣,不穀不敢保證。”說到這裡,張居正又補了一句,“此人過於圓滑。”
張四維擔任閣臣期間,常常揹著張居正偷偷給馮保行賄,兩人私下裡已打得火熱。馮保一直以為張四維是張居正的心腹股肱,卻沒想到張居正對他存有戒心,不免驚詫地問:
“你怕張鳳盤更改你的改革主張?”
“是啊,這是不穀最擔心的事,”張居正說著喘起了粗氣,半晌,才又痛苦地說,“倘若萬曆新政不能繼續,不穀在九泉之下,也誓難瞑目啊!”
聽著這洞穿七札的肺腑之言,馮保大受感動,大限臨頭心裡還想著國事,滿朝大臣,除了眼前的張居正.還有誰能夠這樣?但馮保此時一腦門心思想的不是“萬曆新政”能否繼續,而是擔心張居正一旦撒手而去,他從此一個人在朝中孤掌難鳴。往常,每當皇上在他面前耍脾氣的時候,他隱隱約約就感到了危機感。此刻,這種危機感突然放大,他覺得嗓子眼乾得冒煙,拼命嚥了一口,迫不及待地說:
“張先生,依老夫看,你得夾塞兒!”
“不是夾塞兒,”張居正嫌這個詞齷齪,有陰謀之嫌,糾正道,“是要挑幾個正直可靠的大臣,充實內閣。”
馮保連連點頭,回道:“老夫就是這個意思,張先生,您選好了人麼?”
張居正的身體本已虛弱到極點,一席對話雖費時不多,但仍讓他堅持不住。這時候,他又主動要了參湯啜吸幾口,一邊喘息一邊艱難言道:
“當年,不穀曾為皇上挑了六位經筵講臣,他們中張四維、申時行已經人閣,另有許國、于慎行、餘有丁等都是閣臣人選。不穀曾不止一次向皇上推薦他們,現在看來,能立即入閣擔任重任的,當是吏部左侍郎餘有丁。”
馮保一聽這個名字,立刻就想到了吏部尚書王國光。卻說張居正於隆慶六年出掌內閣,任命的第一批六部尚書,如今只剩下一個王國光了。十年時間裡,六部九卿十八大衙門的堂官,換了一茬又一茬,像楊博、葛守禮、譚綸、王之誥、殷正茂、李義河、王崇古這樣一些素有名望的大臣,有的作古有的致仕。惟獨這個王國光,自始至終陪伴著張居正走過~程又一程風雨。若論張居正的私心,他巴不得王國光能接替他的首輔之職,但這事兒決計辦不成:一是王國光已年過六旬;第二,大明開國以來,從沒有讓吏部尚書擔任首輔的先例。首輔上任後可以兼任吏部尚書,但當了吏部尚書之後卻再也不能當首輔,皆因吏部尚書是六部之首,名為天官,事權重大。洪武皇帝當初制訂這項用人措施,意在讓天官與宰輔互相牽制。發展到後來,天官也在宰輔領導之下,其牽制作用已化為烏有。但不從吏部尚書中選用首輔的制度卻保留了下來。馮保猜想拔擢餘有丁進內閣是王國光的主意,自萬曆五年,王國光接替張瀚執掌吏部後,就薦了他的門生餘有丁出任吏部左侍郎。此前,餘有丁已被張居正薦拔為皇上的講臣,同時得到兩位權重大臣的賞識,餘有丁可謂春風得意。自人部之後,王國光對餘有丁的倚重,猶如當年高拱之於魏學曾。餘有丁辦事幹練,幾年來在官場博得一致好評,連皇上對他都有
幾分青睞。此時張居正將餘有丁列為增補閣臣的首選,顯然是王國光推薦的結果。馮保揣度王國光推薦餘有丁人閣是為了自保,但他也承認餘有丁的確是理想的人選。不過,馮保也想在閣臣中培植自己的勢力,於是繞彎兒說道:
“餘有丁近年來政聲鵲起,當是合格人選,但人選閣臣,應不止他一個吧?”
張居正聽出話風,遲疑了一下,說道:“當然不止一個,老公公若有人選,也可推薦。”
馮保略頓了頓,回道:“外臣選拔,老夫本無權過問,但為先生著想,倒想起一個人,還比較合適。”
“誰?”
“潘晟。”
“你推薦他?”張居正雙眸浮光一閃。別看他命若遊絲神情恍惚,其實心裡頭一點也不糊塗,他閉目凝神了一會兒,才幽幽言道,“這個潘晟是我的門生,我也曾對他寄予厚望。但他到南京後,為人做事頗遭非議,且又有貪墨之嫌,南京方面曾對他多次彈劾,他不得已才申請致仕。這次再推薦他,是否妥當?”
馮保靜靜聽完,這些事他也早有耳聞,但他仍一心要替潘晟說情,這不僅因為他收了潘晟的三萬兩銀子,更讓他看中的是潘晟這個人他完全可以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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