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第3/4 頁)
沒有瞧他,氣沖沖地說:
“那麼,你到墓地去過一夜試試看!”
他們爭吵起來,柳德米拉沒趣地搖著腦袋,向母親問:
“媽媽,死人晚上能出來溜達嗎?”
“能出來溜達,”她母親照樣說了一句,好象從遠處傳來的回聲一樣。
女掌櫃的兒子走過來了,他叫瓦廖克,約莫二十歲模樣,是一個紅臉的胖小夥子。聽了
爭論之後,他說:
“你們三個人當中,不管哪個只要能在棺材頂上過一夜,我就給二十戈比和十支菸卷,
要是害怕了跑回來,就讓我拉耳朵拉個夠,好不好?”
大家愣著不吱聲。柳德米拉的媽媽說:
“多蠢呀!這樣的事,難道也可以慫恿孩子去做嗎……”
“要是給一盧布,我就去!”丘爾卡沒精打采地說。
科斯特羅馬聽了這話,馬上挖苦地問道:
“給二十戈比你就害怕嗎?”然後對瓦廖克說:“你就給他一盧布吧,反正他是不會去
的,只是吹牛罷了……”
“好,就給一盧布!”
丘爾卡從地上站起來,一聲不響慢吞吞地沿著牆根溜走了。科斯特羅馬把兩個指頭放進
嘴裡,對著他的背影,尖聲地吹口哨。柳德米拉不安地說:
“哎呀,天哪,好一個牛皮大王……這是何苦呢!”
“你們這班人,都是膽小鬼!”瓦廖克訕笑地說。“還當自己是街上的好漢呢,貓崽
子……”
我聽了他的嘲罵,心裡很委屈,我們都討厭這個肥頭大耳的少爺。他常常唆使小孩子幹
壞事,講姑娘和媳婦家的髒話給孩子聽,叫孩子去捉弄她們。孩子們聽了他的話,結果吃了
大虧。不知為什麼他恨我的狗,常常拿石頭砸它,有一次還把縫衣服的針擱在麵包裡餵狗。
可是瞧見丘爾卡害臊地縮緊著身子,遠遠走去的樣子,我心裡更加難受了。
我對瓦廖克說:
“給我一盧布,我去……”
他一邊嘲笑我,嚇唬我,一邊把盧布交給葉夫謝延科的妻子。可是她嚴厲地說:
“不要,我不拿。”
她憤憤地走開了。柳德米拉也不敢接這張鈔票。這更加引起了瓦廖克的嘲罵,我打算不
拿這小子的錢也要去。這時候,外祖母來了,知道了這回事,就拿了這張一盧布的票子,鎮
靜地對我說:
“穿上外套,帶一條毯子去,天快亮的時候會冷的……”她的話增強了我的信心,我知
道沒有什麼可怕的。
瓦廖克提出條件,我得在棺材上躺著或坐著,一直呆到天亮,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即使
卡里寧老頭從棺材裡出來,棺材開始晃動,也絕對不能跳下來,如果跳下來,就算輸了。
“記住,”瓦廖克預先說明。“一整夜我都要看住你的!”
當我出發到墓地去的時候,外祖母對我畫了十字,教我說:
“要是瞧見什麼,一動都不要動,只要嘴裡念著聖母賜福就行了……”
我匆匆地走去,想早些開始,早些完結。瓦廖克、科斯特羅馬和另外幾個小夥子跟著我
走去。爬過牆頭的時候,我被毯子絆住,摔了一交,立刻跳起,好象從沙地上彈起來一樣。
牆外邊哈哈大笑起來。我胸口撲通了一下,脊樑上發了一陣寒。
我踉踉蹌蹌地走到黑棺材邊,棺材一頭被沙土埋住了,另一頭露出粗矮的架腳。好象誰
想把棺材抬起來、弄歪了似的。我坐在死人腳邊的棺材頂上,眼睛向四周探望。起伏不平的
墓地,密密地排著灰色的十字架,影子散落在墳頭上,灑在長滿荒草的岡陵上。十字架的行
列裡,零落地立著一些瘦長的白樺樹,它的枝條連結著散開的墓穴。白樺葉的影子,落在地
上畫出花邊圖樣,這圖樣中又露出一些小草——這些灰色的聳立的毛茸茸的草叢最叫人害
怕!教堂象雪山一樣高高聳入天空,在靜止不動的雲中一輪瘦小的月亮在閃閃發光,彷彿是
在融化。
雅茲的父親(綽號叫做“飯袋”)正在守望樓上懶洋洋地打鐘,每拉一下繩子,繩子就
磨擦屋頂的鉛皮,象哭泣似地軋響,然後,小小的銅鐘冷淡地響一下——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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