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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收拾得乾淨些,把
大桌子洗乾淨,把汙跡颳去。”
大家都現出過節似的情緒。人人都振作起來,修飾打扮,去洗澡,急急忙忙吃夜飯。吃
過夜飯後,日哈列夫帶了啤酒、葡萄酒和下酒物的紙包回來,他後邊跟著一個女人,全身各
部膨大得難看,身高二俄尺十二寸,我們的椅子和凳子放在她面前就好象是給小孩子用的。
高個子的西塔諾夫,捱到她身邊,也變成了一個半大孩子。她的身體非常勻稱,胸脯隆起象
一座小山,碰到下頦邊,動作遲緩而蠢笨。她年紀已有四十多歲,但圓胖而呆板的臉卻還鮮
豔光滑,眼球象馬的一樣大,嘴很小,好象廉價布娃娃的嘴,叫人疑心是用筆畫出來的。這
女人裝出一副笑臉向每個人伸出大而溫暖的手,說一些不必要的廢話。
“你們好呀。今天天氣冷啦。你們這屋子氣味很重,這是顏料的氣味吧。你們好呀。”
她好象一條浩蕩的大江,沉著有力,瞧著她使人愉快。可是她的話卻使人打瞌睡,全是
無聊的話。在說話之前,她先吸足了氣,差不多已經紅得發紫的兩頰,脹得更加圓了。
青年人冷笑著低聲說:
“象一架機器。”
“一座鐘樓。”
她撅起嘴唇,兩手放在乳房下面,坐在擺好了酒菜的桌子邊,靠近茶炊,馬眼發出和善
的光,挨次地望著每個人。
大家都對她表示尊敬,年輕的甚至有點害怕她。有一個小夥子貪心地望著這巨大的身
體,當他的目光跟她吸引人的目光碰在一起的時候,他不好意思地把眼睛低下去。日哈列夫
對自己的女客人也挺恭敬,說話時對她用“您”,稱她做教母,請她吃東西的時候,對她哈
腰。
“您別費心,”她拉長甜甜的嗓子說。“您多費心呀,真是的。”
她本人總是那麼不慌不忙的。她的胳臂只有下半截動作,上半截總是緊靠著身邊。從她
的身上,發出一種熱麵包的酒精氣味。
戈戈列夫老頭兒歡喜得結巴起來,好象教堂裡打雜的在唸讚美詩,稱頌著這個女人的美
麗。她好心地微笑著聽他說話,當他說不出來的時候,她便自己來說:“沒有出嫁的時候我
長得並不漂亮呢,這都是做了婦人以後才變過來的。將到三十歲的時候,變得更加動人了,
連貴族們都對我注意過,有一位縣裡的首席貴族還答應送我一輛雙馬車……”醉醺醺的卡別
久欣,蓬亂著頭髮,憎惡地望著她,粗魯地問:“為什麼他要送給你這個呢?”
“自然是為了我們的愛情,”女客解釋著。
“愛情,”卡別久欣'I促不安地喃喃。“那是一種什麼愛情呀?”
“你,這麼漂亮的小夥子,很瞭解愛情,”女人爽脆地說。
工場因鬨笑震動起來,西塔諾夫低聲向卡別久欣說:“蠢傢伙,恐怕還不如蠢傢伙呢。
誰要是不苦悶得要死,不會愛這種女人的……”他醉得臉色蒼白,太陽穴邊冒出汗珠,聰明
的眼不安地燃燒著。戈戈列夫老頭兒抽動著難看的鼻子,用手指頭抹去眼淚,又問:“你有
幾個該子?”
“我們只有一個孩子……”
桌子上面掛著一盞燈,爐角後邊也點著一盞。燈光都不太亮,工場角落裡聚著濃黑的暗
影,還沒畫好的沒有腦袋的聖像,從暗中張望著。該有腦袋和胳臂的地方,顯出平板的灰色
的斑點,現在看起來好象比平常更可怕,好象聖徒的身體神秘地從塗上顏色的衣服中,從這
地下室裡溜出去了。玻璃球掛在靠近天花板的鉤子上,蒙上濛濛的煙霧,發著淡青的光。
日哈列夫在桌子周圍不安地走來走去,請大家吃東西,他的禿頭,一會兒依向這個,一
會兒又俯向那個,細瘦的手指不住地動。他消瘦一點了,鷹鼻子顯得更尖了。當他側面向燈
站著的時候,臉頰上就映出黑的鼻影。
“朋友們,大家喝呀,吃呀,”他用清脆的男高音說。
女的就做主婦似的說:
“您幹什麼呢,教父,這麼忙忙碌碌的?大家都有手,知道自己的飯量,吃飽了誰也不
能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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