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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加入吧!”
“加入費一戈比。”一個有麻子的紅臉漢子傲然地說。
我也同樣傲然地說:
“好,左邊第二對上,押三戈比。”
“把錢押出來!”
於是,賭博開始了!
我把十五戈比換開,拿三戈比押在一對羊趾骨下邊,誰打掉這對羊趾骨,誰就把錢拿
去。如果打不著,他就得賠我三戈比。我走了運:兩個人瞄準了我的注打,都沒有打中,我
從兩個中年人手裡贏了六戈比,我的興頭來了……
可是有一個賭徒說:
“當心這小鬼,別讓他贏了錢溜走……”
我生氣了,象打鼓一樣激烈地說:
“在左首邊上那對,押九戈比!”
可是這沒有引起那些賭徒的注意,只有一個跟我年紀相仿的小夥子警告著說:
“小心呀!這傢伙正走著運呢。他是星街繪圖師家裡的徒弟,我認識他!”
一個瘦小的工匠,按他身上的氣味是毛皮匠,他挖苦地說:
“小鬼嗎?好……”
他用灌上鉛的羊趾骨瞄準著,準確地打掉了我的注,俯下身來向我問道:
“你哭嗎?”
我回答道:
“在右首邊上押三戈比!”
“我也會打掉的,”毛皮匠吹著牛,可是他輸了。
做莊以三次為限,現在捱到我來打人家的注了。我又贏了四戈比和一堆羊趾骨。可是,
再輪到我做莊時,三次都輸了,把錢全部輸光。正在這時候,白天的禮拜完了,鐘聲響著,
人們從教堂裡走出來。
“家裡有老婆嗎?”毛皮匠這麼問著,伸手來抓我的頭髮,可是,我把身子一縮就溜跑
了。我趕上一個服裝漂亮的年輕小夥子,客氣地問:
“你領了聖餐嗎?”
“領了又怎樣?”他懷疑地望一望我,反問了。
我求他告訴我,聖餐是怎樣領的,神父在那時講了什麼,領聖餐的人該做什麼。
那傢伙嚴厲地板起面孔,用嚇唬的聲音向我吆喝:
“不去領聖餐,偷著玩兒,是不是邪教徒?唔,我不告訴你,叫你老子剝你的皮!”
我跑回家去,準備他們盤問我,識破我沒有去領聖餐的事兒。
可是老婆子卻替我祝了福,然後,只問了一句:
“你給了管教堂的多少蠟燭錢?”
“五戈比,”我胡亂說。
“給他三戈比就已經是天大的人情了,剩兩戈比給自己呀,傻瓜!”
春天,每天都換著新裝,一天比一天絢麗動人,嫩草給白樺的新綠,散發出醉人的芳
香。我很想跑到曠野去,仰面躺在和暖的土地上,聽雲雀的叫聲。可是我忙著刷拭冬衣,裝
進衣箱裡去;切菸葉;拿拂塵拂拭傢俱;一天到晚,盡跟那些對自己完全沒有必要的、不痛
快的東西周旋。
閒下來,完全沒有什麼可做。我們這條街又窄又溼,也沒有一個行人。要跑遠一些是不
許可的。院子裡只有一些脾氣很壞的、疲勞的土工和頭髮蓬亂的廚娘和洗衣婦,每晚上,他
們舉行狗一樣的結婚。這真是叫人討厭、受辱,簡直想使自己變成一個瞎子,什麼都看不見
才舒服。
我拿了剪子和花紙,跑到頂樓剪了各式各樣的紙花,裝飾在屋椽子上,這到底也只是無
聊中的消遣。我心裡惶惑著,想跑到一個什麼地方去,那裡,人們不這麼貪睡,不這麼愛吵
鬧,不這麼愛向上帝訴苦,不這麼愛責備別人、侮辱別人。……復活節的星期六,弗拉基米
爾聖母顯聖的聖像,從奧蘭斯基修道院迎接到城裡來。這聖像要在城裡停留到六月中旬,在
各教區舉行挨戶的訪問。
聖像到我主人家裡來,是在一個不是星期天的早晨。我在廚房裡擦銅器,年輕的主婦在
屋子裡慌張地叫嚷起來:“快去開外邊的大門,奧蘭斯基聖母抬到我們家裡來了!”我就這
麼骯骯髒髒的,兩手滿是擦銅油和磚頭粉,跑出去開了大門。年輕的修道士,一隻手提著燈
籠,一隻手拿著香爐,瞧見我就低聲地嘟噥著:
“你在睡覺嗎?來,幫著扶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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