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第4/4 頁)
奇怪的名詞,對我實在有點頭痛。我覺得它們是一種阻止我的想象的怪物。如果我弄不清這
些名詞的意義,也就永遠再也不會明白什麼了——正是這些名詞象衛兵一樣把守著秘密之宮
的大門。有時候,全部的句子象扎進手指的刺一般在我的記憶裡停留很久,使我再也不能去
想別的事情。
我記得念過這樣的怪詩:
匈奴族的首長阿底拉
騎著馬,
滿身披著鋼鐵甲冑,
象墳墓般地陰鬱和沉默,
在無人境中行走。
他的背後有一隊烏雲一樣的大軍在追尋著叫喊:“何處是羅馬?何處是雄偉的羅馬?”
我已知道羅馬是一座都城,但是匈奴是怎樣一種民族呢?
我必須把它弄明白。
我找到一個好機會,就向主人問。
“匈奴?”他驚奇地重複了一句。“鬼知道這是什麼呀?大概是個毫無意義的東西
吧……”他不贊成地搖了搖頭。
“你滿腦子都是些無用的東西,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呀,彼什科夫。”
不管是好事壞事,可是我要知道它。
我覺得團隊裡的牧師索洛維約夫一定會知道匈奴是什麼,我在院子裡碰到了他,就拉住
他問。
他體弱多病,紅眼睛,沒眉毛,黃鬚,臉色蒼白,性情暴躁。他把黑手杖拄著地,對我
說:“這個跟你有什麼關係呀?”
涅斯捷羅夫中尉惡狠狠地回答說:
“你說什麼?”
於是我決定,關於匈奴這個問題得去問藥房裡那位藥劑師,他對我總是和和氣氣的。他
有一張聰明的臉,大鼻子上架著一副金絲眼鏡。
“匈奴,”藥劑師巴維爾·戈利特貝格對我說。“匈奴是吉爾吉斯那樣的遊牧民族,再
沒有這個民族了,現在已經絕種了。”
我覺得難過懊喪,倒不是因為匈奴人都已經絕種,而是因為把自己煩惱了這麼久的那個
詞的意思,原來只是如此簡單,而且使我一無所獲。
但我還是很感激匈奴。自從我為這個名詞大傷了腦筋之後,我的心踏實了許多,而且由
於這位阿底拉,我跟藥劑師戈利特貝格接近起來了。
這個人能夠很通俗地解釋一切難懂的名詞。他有一把開啟一切知識之鎖的鑰匙。他用兩
個手指頭把眼鏡正一正,從厚玻璃片中盯住我的眼睛,好象拿一些小釘子釘進我的腦門一
般,對我說:“好朋友,一個名詞好象樹上的一片葉子,為了明白為什麼這些葉子不是那樣
的而是這樣的,我們必須先明白這株樹是怎樣生長起來的,必須學習。好朋友,書好比一座
美麗的園子;園子裡什麼都有:有的叫人見了舒服,有的對人有用處……”我常常到那藥房
裡去,為那些害慢性“燒心”病的大人們買蘇打粉和苦土,為孩子們買月桂軟膏和瀉藥,我
就順便去找他。他的簡短的教導,使我對於書籍的態度更加端正了。
不知不覺地我對書籍好象一個酒徒對酒一般,變成不可一日無此君了。
書籍使我看見了一種另外的生活,一種刺激人們、使�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