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員罵著,“再鬧就馬上把你送走。”
把她送走?就是這一句話打中要害,震懾住了她。她像捱了一記悶棍,怔怔地站在那裡。以後的日子,安妮一直陪著吉米。她們坐在床邊,安妮講故事給他聽、照料他穿衣、吃東西……吉米痛苦地呻吟時,她細心地撫摸吉米的背,按摩他的腿,試著減輕他的痛苦。直到吉米臨終,安妮沒有過片刻的休息,也從沒有安穩鬆懈地睡過。安妮怕一睡,恐怖的事情就會乘虛來襲。小孩子敏銳的直覺告訴她:幽暗的黑夜最是危機四伏,死神會不聲不響地悄悄來臨掠奪吉米而去。她要清醒著,全力以抗。
然而,當他們推走吉米時,安妮卻睡著了。
她睜開眼醒來時,宿舍裡一片昏黑。她覺得不對勁,但卻看不到任何東西。安妮急急轉向吉米的床——竟摸不到床!
恐懼和憂慮懾住她,使得她不停地顫抖。她下了床,摸黑顛顛走出房間,走到太平間。她雙腳發軟,抖得幾乎無法站立,安妮一再警告自己保持鎮定。走進去兩步,她伸出手,觸到了吉米的床邊鐵欄杆。
安妮淒厲的哀號驚醒了全宿舍的人。燈亮了,人們跑過來,看到安妮一動也不動,像一具屍體昏倒在地。一雙仁慈的手把她從地上抱起。
安妮錯怪了他們,以為最後這一刻,人們要分開她和吉米。她憂傷惱怒,變得像一隻猛獸一樣兇悍、咆哮、咬、踢……人們抱起她的手,與她糾纏了一陣,最後又只好讓她躺回地上。
她靜下來,像一具殭屍直直地躺在地上,一沒有哭泣。多年後她回憶說,當時,她只希望自己死去。那是她生命中一段最心喪神傷的悲哀日子。
逝者已去,生者何堪。宿舍裡一位善良的老婦人搖晃著走過來,想把安妮從地上拉起來。老婆婆費了太大力氣,吁吁地喘氣。安妮聽到耳邊老婆婆的氣喘呻吟聲,張開眼睛。她一聲不響地從地上站起來,將好心的老婆婆挽回床上。
“安妮,坐過來。”老人輕拍身旁,憐惜地喃喃低語,“盡情地哭吧!寶貝,眼淚可以沖淡人間的哀傷。請相信我。”
安妮似乎沒有聽進去。她痴呆地坐在床邊,兩眼發直,連眨也不眨一下。
“哭吧!人總是會死的。”老婦用粗糙的雙手安撫安妮,緩緩地勸慰著。有生必有死!安妮悲從中來,淚水滾下。
第四十節 我要上學
吉米去世以後,遠離德士堡成為安妮惟一的生活目標。
安妮知道,走出救濟院的大門並不難,難的是在大門外如何生活。她沒有家庭,沒有職業,外面的工廠,沒有一個人願意僱傭她。年齡大小,視力又差,誰肯僱用這樣一個童工呢?
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孤苦伶什的安妮,需要朋友援助提攜。在這些困苦的日子裡,安妮終於有了一個真正關懷她的朋友——巴巴拉——德士堡新來的一位神父,他主持女生宿舍每個星期六的禱告和星期天彌撒儀式。
巴巴拉神父所屬的教會雖然只交給他這兩項職責,但是,救濟院困苦的環境和喪失人生希望的住客卻纏住他的良知和同情心。沒有事的時候,他常常到這裡問候一下。他與男人們聊一些體育訊息,也和老婦人們說說笑笑。他也開始注意到安妮,關心安妮。
安妮也開始觀察這位新來的傳道者。每當他們的目光相遇時,安妮總是避開他的視線,緘默不語地沉湎於弟弟逝去的悲痛中,她沒有心情與任何一個人交朋友。
每當安妮閃開視線,仍然可以感覺到巴巴拉神父和藹可親的微笑。
神父親切的笑容消除了安妮的恐懼心。神父一床挨著一床,與人招呼寒暄時,安妮就跟在他後面。過了幾個月,突然有一天,他們並排走在一起,交談起來。巴巴拉神父已經成為了安妮的朋友。
神父要回去時,總要拍拍安妮,表示自己的關懷。有一天,他給安妮一個意想不到的許諾。
那時,他們正站在黃色大門邊,巴巴拉神父皺著眉看著安妮,終於忍不住地開口說:“安妮,你不應該再呆在這兒,我要帶你離開。”
巴巴拉神父知道安妮眼睛視力弱得幾乎看不到東西。他有一個朋友,在馬薩諸塞州羅威郡的天主教慈善醫院當醫生,醫術非常高明。神父要帶安妮去看病。在他看來,這位朋友是醫治安妮眼疾的最佳人選。
醫療眼疾是首先要解決的問題,等治療好眼睛,再給安妮找一個地方安頓下來,讓她離開死氣沉沉的德士堡。
從安妮和吉米乘坐“黑瑪麗”投奔到德士堡後,整整滿一年,巴巴拉神父帶著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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