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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子接過錢應了，做賊似地看看四下沒有熟人，悄聲說：“那你呢？”

百順嘿嘿笑道：“我就在邊上這茶館喝喝茶等你，你好事一了就過來找我吧！”倆人正聊著，突然從妓院裡出來幾位客人，只見那幾位穿著長褂子，低著腦袋瓜子，戴著黑尼子禮帽，一副生意人的派頭，百順看著眼熟，卻想不起來在什麼地方見過了，那幾個人從他們身邊經過，也不看人，直接上了隔壁的茶館。根子卻沒注意這麼多，他乘著妓院裡出來的幾個客人“掩護”，低著頭就進去了。

第13章　縣城山雨欲來（02）

早有*三人五迎上來，拉住他，都說得嬌滴滴的，想接他的客。根子對鎮子上那些沒掛牌做生意糖板鋪倒是熟悉，但在縣城嫖娼卻是頭一回，加上這裡人多，他有點難為情。吱吱唔唔問行價，幾個*答：“點客貴一半，大爺您是要點客還是隨客？”

根子頭一回兒八經地來妓院，所以不懂意思，又問：“這點客是什麼意思？”

“點客就是這裡的姑娘隨你挑，隨客就是我們給你安排姑娘。”

意思是明瞭，有錢的可以點自己心怡的姑娘，沒錢的就只能撿些別人不要的剩貨，根子聽著他們的價錢，又想想自己的錢袋子，只能隨客了，就跟著進了三樓的一個小房間，沒一會兒，進來一個姑娘，根子看了看，果然長得一般，而且年紀偏大了一些，心裡有些不快。

那女的也假裝沒看到他的神情，笑呵呵地進來了，遞過來一杯茶，沒話找話說：“請問大爺是那裡人啊？”

根子沒什麼經驗，照實說：“爺是五峰鋪宋家的。”

那女的一聽是宋家的，就“啊”了一聲：“那你可認得郝一城？”

根子一聽郝一城的名字，愣住了，他怎麼也想不到，這個*如何知道郝一城的。大家猜得不錯，這*正是郝一城認的乾姐姐週二姐，週二姐看到這根子的表情，立馬明白了，她笑了笑：“你不要誤會，郝一城可沒到這來過，我們只是認識，他認了我這薄命的人做了個乾姐姐，所以今天聽大爺你一說，我就想起他了。”

根子這才聽明白，嘆息一聲說：“不瞞你說，郝一城是我一起長大的兄弟，可現他去了外地，生死不明，家裡又有個瞎眼的老孃無人照看，真是造孽啊！”

週二姐一聽這話著急了：“他到底出了什麼事？非得背井離鄉？”

根子把這事的來龍去脈全說了，週二姐眼眶溼了，說：“我和他雖然只有一面之緣，但我相信他是條漢子，做得出這種事來，只可憐了他那瞎眼老母親。”

既然都是熟人，根子早沒心思辦那種事了，週二姐自然也不好意思，倆人在屋裡聊了一會兒郝一城的事，根子紅著臉給了錢說：“二姐，今天讓你看笑話了。我還有兄弟在等，就不多待了，你保重吧！”說著起身要走，週二姐連忙攔住他：“你等一下，我去去就來。”

沒一會兒，週二姐從外面進來了，從衣袋裡掏出一包大洋遞給根子，根子看了看那錢袋，裡面少說也有二、三十塊。他糊塗了：“你這是什麼意思？”

週二姐悄聲說：“這錢是郝一城放在我這的，現在他出了事我一點忙也幫不上，你就代我把這些錢帶回去，交給瞎子老孃，找個機會我下去看看她老人家，我是一城的乾姐姐，算起來，她也是我娘，雖然我是個沒什麼見識的青樓女子，但孝道我還是懂得一些的。”

根子說：“一城哪來的這麼多錢？莫不是你自己填進來的？”

週二姐嘆息一聲：“我一個殘花敗柳，又無親無故，早就生無可戀了，這些錢私下裡攢的，你就行行好，幫我帶出去吧！”根子雖然是個鄉下人，但見識卻不短，此時心裡感慨萬端：誰說婊子無情，戲子無義，這事全讓郝一城給碰上了。也不推辭，答應代為轉交，收下錢出了妓院。週二姐眼巴巴地看著根子出了門，心潮起伏，他一面擔憂著這個乾弟弟，一邊想著那個苦命的瞎眼乾娘。

且說百順這邊，這傢伙看到根子進窯子快活去了，自己也癲兒癲兒上了隔壁的茶樓，一個人靠在視窗處要了杯淡茶打發時間，茶樓甚是熱鬧，一堆不著邊的茶客圍在一起吹牛閒聊，都是昨晚的匪事。剛剛從妓院出來的那幾張熟面孔也在其中，卻不和眾人搭腔，他們就坐在百順的對面，只是低頭喝茶，時不時竊竊私語幾句，百順真挖空心思也想不出來這些人的來歷，又不方便貿然去問，只好低著腦袋尋思。正想著，有人大聲說話：”你們大傢伙倒是說說，這些個土匪為什麼敢到這森嚴壁壘的縣城來鬧事？”書　包　網　txt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