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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的認識,徹底改造了我的政治觀。
這兩年裡,無數次,我問蒼天,問大地: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人可以這麼不講理,這麼沒有公德心,以至於無論你用和風細雨的微笑外交,還是暴風驟雨的撕破臉皮外交,都無法使他們每天做飯之後花上30秒的時間cleanuptheirshit?????
蒼天無語。大地嘆息。
如果說兩年前我是哈貝馬斯“溝通理性”、“協商民主”的信徒,今天的我,由於這個廚房經歷,更接近了施特勞斯式的用強力捍衛自由民主的信念。如果說兩年前,我對“制度主義”有一種迷信,由於這個廚房經歷,今天的我,對文化如何影響制度的實施、降低制度的成本,有了更深的認識。如果說兩年前的我會隨隨便便輕輕鬆鬆把一個政治家說成惡棍白痴,今天的我,可能對他們抱有更多的同情和尊重。如果說兩年前的我更傾向問的問題是,為什麼拉美、非洲、甚至亞洲一些國家的憲政試驗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失敗?今天的我,會反過來問:為什麼憲政會在歐美國家成功?因為現在我更多地意識到,民主憲政的失敗幾乎是“必然”的,而成功才是“偶然”的。
人的非理性、頑固、自私之地步,讓我覺得匪夷所思。原先它剛到達月球時,我以為已經到達了極限,現在它已經到達了火星,還在飛馳。比大海更深不可測的,是天空。比天空更深不可測的,是人的心靈。
總之,我以前高估了人的理性程度,高估了溝通的可能性和有效性,而我的一系列政治觀念都是建立在這種相對的樂觀之上,現在這個基礎變了,一切觀念都需要調整。可以說,這個廚房鬥爭經歷,是繼在網上時政論壇的辯論之後、第二個沉重打擊我對人類理性信心的親身經歷。如果可能,我真想拽住我們宿舍那幾個哥們的衣領,悲憤地大喊“還我希望”!
這不是說笑,也不是上綱上線。一個10人的廚房,“憲政”就如此之難,一個幾億人的社會,其中再加上階級、教育、經濟、地域等等變數,能夠治理好,和平、穩定、發展,簡直就是一個奇蹟。
兩年前,我以為,讓大家飯後擦擦灶臺清理一下水池子,實在是個雞毛蒜皮輕而易舉的事情。如果有人由於以前沒有集體公寓生活的經驗,所以沒有養成好習慣的話,我去溝通一聲,打個招呼,讓伊注意,事情也就解決了。這種案例,以前的三年裡也有過n個,都是說一兩次,基本就都改邪歸正了。
但是,不。沒有這麼簡單。
兩年來,我們廚房的環境,一直在象中東局勢那樣穩步惡化,期間我經歷了“理性說服”、“憤怒聲討”、“出離憤怒”三個階段,至今也沒有扭轉這種惡化的局勢。我不得不承認,作為一個政治輔導員,這是我的工作中受到的最大挫折,是我在任期間的“廚房門”事件。
在理性說服階段,也就是這兩年的前半年裡,我一直帶著居委會大媽的親切笑容,友好地、善意地解釋宿舍的政策法規,有的時候,說的我自己都不好意思說了,就在廚房裡貼個條,寫些“Please clean up after cooking”之類的提示,末了,還總是要加上一個甜甜的“thank you very much”和一個胖胖的感嘆號。有一次,我甚至給A和B兩個人寫了一封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email,“請求”他們飯後打掃衛生。
順便說一句,A和B以前是國內某著名理工科大學的同系(好像還同班)同學,後來進來的C和D是他們的師弟。這個樓裡,住著他們浩浩蕩蕩的師兄師弟師姐師妹一大群,經常一起在我們宿舍做飯開party打牌什麼的。我想他們的“人多勢眾”,也是他們“為所欲為”的一個因素。當然,他們每個人的惡劣程度並不一樣,其中有一個新來的C,為人至少還挺熱情友好的。那個阿拉伯兄弟E,開始也是打掃衛生的,不過後來他告訴我他已經“tired of cleaning up for others”了。
但是,我的理性說服沒有見效。事情不見好轉。每每問及他們,總是說好好好,會打掃會打掃。但是第二天進到廚房,還是我在上面描述的情形。
然後,我進入了憤怒聲討階段,我不再跟他們正面交涉,貼的note上也沒有了thank you very much。甚至有兩次和當事人發生正面的衝突。還有一次,我一走進廚房看見灶臺史無前例的油膩,櫃檯史無前例地混亂,忍無可忍發了一次5。5級的脾氣。那次,我貼在櫥櫃上的note是小詩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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