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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殿,真正的中元普度祭祀儀式這才正式開始。
下枋寮義民廟規模宏大、氣勢雄偉。廟內供奉著乾隆親筆書寫的“敕封東褒忠義民位”的神牌,大殿上方懸掛著乾隆御筆“義魄千秋”和“義烈長昭”的褒忠匾額。廟後小山崗上就是著名的義民冢。擺放在冢墓前的祭品極為豐盛,除了牛、羊、豬三牲之外,尚有雞魚、米糕、果品、菜蔬等十碗、十碟、十葷、十素,以滿足八方鬼魂的口食之慾,這就是普度儀式中的施食儀式。
浮雲遮月,夜空變得忽明忽暗,迷離的夜色使得祭祀的場面益發沉重起來。擔任今年祭祀儀式爐主(主祭)的邱逢甲整了整衣冠,又向四方行畢大禮,這才面色肅然地開始宣讀祭文:“八方大眾爺、義民爺、萬善爺、好兄弟……同是我同胞手足,義烈男兒。在世為保四鄉黎民百姓,在天以保地方清淨安寧。去歲甲午仲夏中日失和,其理屈在倭奴,既奪我藩服,又犯我遼東、山東,再犯我臺灣。逢甲上承天命,下秉民意,願與劉大將軍、辛總指揮、黎議長諸人同心同德,守土保民……望諸公在天之靈,佑護我等驅除倭奴,保我桑梓……”
星辰冷落,秋夜無聲。丘逢甲這篇異常凝重、沉痛的祭文,令整個義民冢都瀰漫著一種難以言語的悲愴氣氛。踏著沉緩的步伐,邢亮、蕭山和王承斌開始了他們以現代方式舉行的公祭。三個人先代表全體志願軍將士向義民冢敬獻花圈,然後幾名號手吹奏起了《義勇軍進行曲》,接著一排戰士向空中鳴槍致哀。
“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危難當頭,更見砥柱中流。我們的前輩千辛萬苦開拓的土地,豈能讓它淪入敵手;我們美麗可愛的家園,又怎可容忍野獸肆意踐踏!辛某不才,亦不忍臺灣就此淪為異域,百姓流離失所、國喪家亡。值此生死存亡之際,全體志願軍將士誓與臺灣父老鄉親攜手同心,共御外辱……”夜靜悄悄的,唯有邢亮那低沉有力的男中音還在夜空中久久迴盪。
雖然志願軍與眾不同的祭奠方式,以及邢亮充滿感染力和煽動力的祭詞,都完全背離了傳統祭祀的規矩,但由於它充分表達出了臺灣民眾保衛家園、誓不從倭的意願與心聲,此時此刻沒有一個人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妥。而且相比於邱逢甲那文縐縐的祭文,邢亮的話更富有激情,更讓人們感到蕩氣迴腸、熱血沸騰。
姜紹祖的曾祖父姜秀鑾就是當年開發北埔的先民首領,在場的眾多客家人亦是當初開發臺灣先民們的後人,所以當邢亮講到“我們的前輩千辛萬苦開拓的土地,豈能讓它淪入敵手;我們美麗可愛的家園,又怎可容忍野獸肆意踐踏!”時,幾乎所有的人都禁不住熱淚盈眶,激動萬分。方才還飄蕩在義民冢上空的悲鬱與哀慼已經被一掃而光,一股寧折不彎、寧死不屈的壯烈感油然升起於每一個人心頭。
中元普度在當地屬於大型的社會活動,一般要持續九天。“鬼門”開啟後,鄉民們輪流按日供食祭祀,以保平安。而那些施給眾鬼的供品,由於有法師的科儀,人們認為食後會帶來好運,因此搶取供品的“搶孤”活動,就成為了整個普度過程中最熱烈、最歡快的場面。普渡的尾聲是“關鬼門”,等拆除完燈蒿,請鍾馗押解孤鬼歸回陰間後,整個的普度祭祀方才宣告結束。
不過,邢亮、邱逢甲、黎景嵩這些民主國的領導人以及抗日聯軍的那些將領們,卻沒有這麼富裕的時間與民同樂。絕大部分人都在主祭儀式結束後的第二天一早,就立即趕回了各自的駐地,邢亮、蕭山在與丘逢甲、黎景嵩又進行了一番交流後,也匆匆上馬,與王承斌、徐鑲、姜紹祖,以及姜紹祖的二哥姜紹基等人返回了北埔。
時辰已經不早,明晃晃的太陽高高地掛在空中。邢亮他們催馬加鞭,跨過竹林橋,沿著通往竹東、北埔的大道一路疾行,道路兩旁的竹林、茶園很快都被甩到了身後。
雖然下枋寮距離北埔並不太遠,但一行人到達北埔也已是中午時分。進入北埔上街,邢亮正待與姜紹祖等人分手,卻不料被姜紹祖攔住:“總指揮,反正回去也是吃飯,不如各位就在我這裡吃頓便飯如何?”
儘管已經飢腸轆轆,但邢亮還是婉拒道:“金廣福離此也不遠,我們還是回去吃吧!”
見邢亮沒有答應,姜紹祖忙又用懇求的語氣說道:“總指揮,我知道你們事情多、工作忙,可紹祖今天還有事要與您商討,您無論如何都要給個面子。”說罷,他又向站在邊上的徐驤打了個眼色。
“是呀,總指揮!我們兄弟二人確實有要事想和您商議,您就賞個光吧!”徐驤與姜紹祖看來提前就商量過此事,這時也是一臉誠懇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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