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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同我到樹叢沿去散散心?”
“你好好的怎麼盡說些瘋話?”玉林站起來幫他摺疊小人尿布,說:“要不是為了這個沒良心,我早回孃家去了,還用得著去趕這個熱鬧麼……”
樹叢沿土地貧瘠,多數人家都住在草房或平屋裡,只有朱鼎臣,朱金髮等財主才有高樓大廈。朱家祖傳的三間兩廂一天井的老屋,其格局與陰陽街堂屋出自一轍,門面和山牆全是稜形的水磨青磚砌成,糯米石灰漿灌縫,雕花皂磚砌就碩大門楣景框,雙回字形鑲邊,中心有四個方大格,每格分別嵌有福祿壽喜四個陶製的篆字,周邊盡是鏤空的奇花異草,飛禽走獸。配上青石門面,氣勢恢宏,精美絕倫。兩堵山牆為了防火,前後各築有三個馬頭,一浪高一浪,高屋建瓴,屋脊砌一溜古門錢花窗,瓷葫蘆壓頂,兩頭銜魚卷尾。整體上顯得莊嚴。這幢古屋是樹叢沿最完美的古建築之一,是朱家祖上有度飛黃騰達的歷史見證。
門牆上有較多的日照,即是初冬也有一種暖洋洋的感覺。朱信源在夫人的攙扶下,靠牆的稻草堆上躺著,喘著氣,不時還有幾聲乾咳嗽。
何碧華是大家閨秀出身,快過五十的人了,連額紋都還看不出來。可眼下雙鬢出現了斑白,愁眉不展。一年多來,為了被打入死牢這對‘冤孽’忙於奔命,告借無門,到處碰壁,弄得傾家蕩產。眼下丈夫沉痾,兒媳不肯回來,孫兒女不見,兒子又不爭氣,這一切給她帶來沉重打擊。丈夫是主心骨,要是他伸了腿,將來靠誰?真是一縷柔腸,千迴百轉……
村上人紛紛前來探望,安慰何氏:“朱老平生積德修善,從不欺心,福人自有天相,只要延醫吃藥,精心調養,慢慢會好起來的。”
這天朱鼎臣、朱鶴、朱秋伯,老瘟貨,劉師師又來探望,臨走時被朱大媽拉到僻巷:“你們瞧過了,我這當家還有救麼?”那鼎臣與朱鶴、秋伯交換了眼色,心情十分沉重:“只是底子太虧了。他想什麼吃的,只管讓他吃些。只要天鬥不滿,也許還有轉機,捱過十天八天的,會慢慢好起來也未可知呢。但你要明白,天有不測,人生無常。最好能備個壽木,沖沖喜也好……”
朱大媽跪在丈夫身旁餵雞湯:“你多少喝點湯,那邊有好訊息呢,昨兒朱旺來報信,說兒媳和一雙孫兒女出獄時擺了十幾桌酒慶賀呢,那雙孫兒女雖說牢裡生的,都長得討人喜歡。媳婦雖然吃了一年牢飯,不僅沒走樣,身子還胖了些……
“那是虛胖,做了一年的餓牢,還有更胖的道理?”他喝了兒口雞湯,神氣好了些,說:“我要見見景花和三位小孩,口信帶到了沒有?”
“帶到了,昨日趕到家已經雞啼,我怕吵醒伯父,沒叩門。”朱旺來到跟前,俯身回道。但底下的話就不大敢說了。朱旺報信三次,前二次都因那邊苦痛這邊日子艱難,捉襟見肘,一下子增加四口吃用,徒增煩惱。這些話怎麼能同瀕臨死亡的人說呢。伯父是個有自尊性的人,聽了會活活氣死的。
“咯、咯咯……”大伯父對他的回答雖然不甚滿意,而自已心裡也十分清楚。這位聰明過人的侄兒肯定還有難以啟齒的隱情,既然不說,也自然有他不說的道理。於是乾咳一陣後,再問:“看到三個小的麼?”
“看到了,個個都長得有鼻子有眼,很像……”
“你倒還看得仔細,連有鼻子有眼都看出來了!”朱信源撲哧一聲地笑了:“孃兒四怎麼還不肯回來?是否怕沒房住?你再捎個信去,你說是我說的,我很想見他們,我把老屋騰出來讓他們孃兒住,我和你嬸住牛欄去。”說著,說著,眼就翻了白,朱大媽害怕地搖他身子:“他爹!你怎麼啦?”“你別怕,我沒事,不見到兒媳孫子是不會瞑目的……
“朱老爺快不行了!”在蓮花寺前梧桐樹下,燒香婦女扎堆議論。富有經驗的老瘟貨說:“昨兒我家老不死去看過了,說眼窩圈黑,嘴唇也有圈黑影罩著,腰椎骨已塌到床板,連手指都伸不進去,虎口的命肉業已消盡,大概過不了明天……”
由於景連進城交割店面,被樓洪,林曉挽留住了一夜,直到次日清晨才趕到家,當他護送景芳,景花母子到達樹叢沿時,太陽已升到頭頂。
“朱家媳婦回來了!”村頭、巷口都傳遞著資訊,驚動了野貓山。這位如花似玉的‘淫婦’竟然帶著惱袋回來了,還在牢裡生了一雙兒女,這本身就足以引起轟動,一時傾村而出,朱家老屋前場地擠壓壓地站了一片,想看看從死牢裡放出來的美人……
在偏闢的野貓山,村上的輿論大權都掌握在飽經世故的年長婦女嘴裡,舌頭無骨,但可以殺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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