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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藉著爐火才看清她俏麗的面孔,心裡有些發怵,因為她有景花之貌,在落難水海孤帆中,深感寂寥,現在同一位如此美麗的少婦在一起,又高興又有點手腳無措。但他畢竟是見過世面的人,很快就適應這種環境,他壯著膽問:“你是本地人嗎?”“是廬山桃花寨人,你從哪裡來的,你的家呢?”阿大見問,心裡咯噔一下。但很快就恢復平靜:“說不清了,做苦力的哪能成家!”“小火飯,大火菜,怎麼烈不起來?”“柴太溼了”“一堆溼柴難倒英雄漢,是吧?”“唔……”
阿大燒火,崔香炒菜煮飯,一問一答,談得有趣。由於劈柴太潮,光冒煙不躥焰,被她一激急得阿大吹了一口氣,反彈火灰濺到眼裡,甚是難受,連忙捉起油汙袖筒去擦。
“進灰了?我來給你看看!”崔香跑過來,用香絹給他擦一會,問:“眼還難過麼?”
“好得多了,還有一點!”阿大聞得一股體香,心裡湧起一股從來沒有過的奇妙感覺。
“來,我給你吹一下!”一個蹲著,一個站著,好翻開他的眼瞼,吹了一口氣,阿大稍一抬頭,她那兩片小巧美麗的紅唇剛了落到他的大嘴上,觸電似一股神奇的快樂遍及肺腑。阿大歪頭躲避,哪裡還來及。崔香早已兩手抱住他的腦袋,那張靈巧的小嘴緊緊地堵住他的大嘴,上下磨動,然後她又把舌頭貪婪地伸進他的嘴裡,對著他的舌頭細細攪動,又用那整齊的碎玉般的皓齒咬住他的舌頭。她那嬌小的身體軟得像一團揉和的面,倒在他的懷裡,閉著眼,還不斷地呻吟著……
阿大終於掙脫了她,瞧一眼船艙,沒有動靜,也沒有人影,船主在舵艙里根本無暇出來,尹富商正在內艙燈頭盤賬……
崔香盛得滿滿一碗飯送到他的手裡,又把筷子用手帕擦了擦遞給他,他望著面前崔香,感慨萬千,闖蕩江湖以來,第一次有女人給他遞送,猶如在夢中,她在他的眼裡簡直成了景花再現,他開始吃飯了,狼吞虎嚥,很快七斤米的飯和所有的菜餚一掃而光。
“壯士好飯量!”尹老爺不知什麼時候來到甲板上,他是來接崔香回艙的。隨著腳步的消失,從內艙傳來他們的談話。
“談成了嗎?”
“問題不大!”
……
雖然掛了風燈,裡艙仍舊顯得有些昏暗,崔香還沉浸在與阿大體膚之觸的興奮裡,便扒在案頭看老爺繼續理賬,來掩飾內心的慌張。她見他低著頭,一面伸出那發黑的舌頭,用大姆指醮了些唾液,翻動那粘滿汙垢的賬本,那老花眼鏡一閃一閃,臉上的皺紋如同風乾的胡柚。由於時疫感染,儘管頻頻動用手絹,那鼻涕還是不住的流掛,粘在那稀疏灰白山羊鬍子上。她忽然發現她的丈夫老了,除了錢、權、勢,已經沒有她可取的東西,她所極需要的,而他已虧欠得太多,根本無法滿足她的需求了,而那年輕苦力給她展示了夢寐以求無限嚮往的春光明媚的空間。但又偏偏隔著危險的鴻溝,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比人生被戲弄更痛苦的呢?
“老爺,早些安歇吧,保重身體重要呢?”她終於啟齒了。
尹通海抬頭,審視了滿臉通紅,神色恍惚的愛妻,掏出金錶看看,果然為時不早,全不顧紳士體面,伸展手腳,打了個哈欠,張大了的上下嘴唇,幾乎遮掩了六孔,從那無底洞裡冒出沙啞而蒼老的聲音:“不覺過了下午四點,該睡了。”說罷,一動不動,尊貴得連洗澡、更睡衣,上鼻菸壺,都須人服侍的,崔香卸了妝,先自已洗了澡,還得給丈夫抹浴,擦背、按肩、更上睡衣,供上鼻菸壺,才滅了燈,雙雙上床,相擁睡下。凡是女人在迎蜂引蝶浪漫季節,哪個不需要男人的體貼、呵護,滿足她對感情生活的渴望。崔香同樣企望著他的愛,但儘管她對他百般親近、撒嬌,柔情似水,而他總是無動於衷,因為尹老爺早已越過敢於承擔丈夫責任的黃金時代,底氣顯然不足,偶爾還作態,曲意迎逢,但他已力不從心,稍有活動就喘氣不止,事妻遠沒有經商那樣看重。年事已高、加上偶遇風寒,一翻身就鼾聲如雷。任憑怎麼搖動,就是不願再醒。崔香無奈,又不甘寂寞,面對這塊老朽的木頭,從心底產生厭惡的情緒:“天哪,我怎麼能跟這樣掏空了人情味的老頭過一輩子呢?當初眼瞎父親怎麼能忍心把我往金絲籠裡送,尹老爺為什麼不放過漂亮的女人,見一個佔一個,硬是以三擔米二百大洋,把她要過來作第八房妻室。葬送了她的青春和幸福?人性何在?天理何在?”
崔香心煩意亂,她從床上爬了起來,換下睡衣,穿上件真絲白旗袍,悄悄地開啟艙門,來到船頭,深情地瞧著那個勞累了的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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