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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密貼身衛士蔡建德拔掉自己手背上中的一箭,帶出一塊血肉,隨後順馬近前一看,只見李密僵硬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他正要下馬,忽見一簇敵騎飛馳而來,心中著慌,撥馬便向後逃。
這簇敵騎漸漸馳近,正在這時,斜刺裡一彪軍馬搶過來,迎向敵騎展開對殺,一員戰將則直接馳到李密近旁,輕盈地跳下馬,俯下鐵塔般的身軀扶起李密,將李密的頭靠在自己的腿上,卻是內軍驃騎秦瓊。秦瓊用手一摸李密的鼻孔,發覺還有呼吸,不禁大喜,正要抱李密上馬,卻見敵騎衝開阻攔的瓦崗軍騎兵,向這邊殺來。他一個飛躍跨上座騎,鐵鐧猛揮,把兩三名靠近的敵騎砸下馬,左手攬住一杆斜刺過來的長槍,用力一拖,硬生生將那敵人拖下戰馬,半空中給了那敵人後背一鐧重擊。
又有十幾名敵騎密整合群,緩緩地逼近。秦瓊立馬不動,握著鐵鐧的右手青筋暴跳,突然他大喝一聲,舉鐧衝向敵騎。五六根長槍同時戳向他的頭顱,他略一側閃,揮鐧撥開幾根長槍,反手一掄,鐵鐧砸在為首的敵騎頭上,那敵騎頓時腦漿迸流。兩根長槍頂在他腹部的鐵甲上,崩成了兩道弓背似的彎弧,他縱馬撞過去,用鐵鐧左揮右掄,將兩位對手打下座騎。其餘敵軍見了他這般發瘋似的鬥法,撥馬打了個小圈,便向回逃跑。他也不上前追趕,而是轉身回到李密的附近,用鐵鐧撥開一支支射過來的飛箭。他的馬一進一退地盤旋著,就像跳著一種特殊的軍舞。
叛軍再次集合了上百名騎兵,緩緩逼上前,秦瓊身邊仍然空無一人,他舉著鐵鐧,狠狠地盯著前排的敵人,隨時準備暴發。
就在這時,程咬金率領數百騎兵飛馬來救,敵騎轉身逃走,程咬金揮眾追殺了百十丈,隨即收攏部下掩護秦瓊抱著李密驅馬撤退。一名高大的騎兵最後回到眾人身邊,遲疑了一下,忽然又轉身怒吼著揮舞戰刀殺入敵陣。
“他是誰?”程咬金急忙問道。
“蔡建德!”一名騎兵答道。
眾人邊撤退邊向後看,只見蔡建德在敵陣中揮刀左劈右剁,眨眼間砍倒了幾十人,他撥馬回退十幾步,等敵人包抄上來,又大呼大叫著突入敵陣,遠遠的只瞅見他的戰刀飛舞,往敵陣越陷越深。
眾人心裡明白,蔡建德為剛才的失誤作了補償。他讓眾人都見到了他所作的補償。
眾人回到第一道營柵,堵住了上千名叛軍的歸路,將他們全部殲滅。四下裡一看,到處都是打散了的瓦崗軍士卒。
在灌了些涼水後,李密清醒了,他的傷勢很重,面如白紙,幾乎說不出話來,只好用手指了指秦瓊。這時,從軍營後面跑來幾名軍佐,見了半躺在眾人懷裡的李密,“哇”的一聲嚎哭了起來。
“魏公啊,”他邊哭邊說,“孟讓將軍死啦,裴仁基將軍肩上被砍了一刀!”他的身子攤倒在地,哭得再也說不下去。
李密一聽,又暈了過去。
秦瓊的頭腦也是一陣眩暈。他的腰間敵人長槍戳處已流了不少血。他恍惚再次回到了兩年前的大海寺戰場。不過身邊的李密正是當年的敵人。有那麼一瞬間,他感覺就像進入了夢境一樣。
“不能慌,不能亂!”秦瓊猛一定神,向四周喝道,“下面按照魏公的命令,由我來指揮戰鬥。”
他吩咐程咬金派人火速到軍營後面找回王伯當,並將潰散的步騎組編成隊,全部開上前來。又命令身邊軍士立即分組編隊,步兵一部分搶修營柵,一部分快速做飯;騎兵則完全集中,隨時做好打退敵人進攻並乘勝反擊的準備。
李密不久又醒來了,士卒們見了,心裡才稍稍踏實了些。在秦瓊的代理指揮下,瓦崗軍又打退了敵人兩次進攻,還兩次出擊,將敵人趕得遠遠的。
到了黃昏,瓦崗軍突然看到叛軍的陣後出現了亂象。“援軍來啦!”人們興奮地高呼,“援軍來啦!”
秦瓊率領所有的隊伍出營反攻,兩下里夾擊,叛軍全線崩潰,但很快到來的夜色幫了他們的大忙。瓦崗軍一氣追了二三十里,面對黑黢黢的原野,只好收兵回營。
高猛見了程咬金,歡快地大叫道:“我們勝利啦!”程咬金扭頭不應,手卻伸過來,將高猛的肩膀重重地拍了一下。
沒有人歡笑,也沒有人說話。黑暗中依稀看見人們的眼裡閃爍著淚花。
李密躺在擔架上,靜靜地仰望著滿天星斗。哪一顆才是將星?它剛剛是否搖搖欲墜?他讀不懂神秘的天意。這場血腥的戰鬥使他感到如此的空落,他甚至覺得時運就像夜風一樣正從他的手指尖兒滑過。
不能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