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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寂是李淵二十多年的老朋友,兩人曾一道擔任過文帝楊堅的御前侍衛。當李淵來到太原任職時,裴寂正任著晉陽宮副監。兩人常常在一起敘舊,一塊兒喝酒、下棋,有時候甚至通宵達旦泡在一塊兒。李淵因為妻子數年前就病逝了,難免有些需要女人的撫慰,裴寂便從市井中為他招引一二。兩人的關係總之是好得沒得說的,什麼話,由裴寂那兒說出,對於李淵來說,可跟從別人口中說出的不一樣。
劉文靜告訴李世民,跟裴寂這樣傲慢的老官僚要說上正經話,是不那麼容易的。他自以為見慣了風雨,不愛理會人家的茬兒。不過,他有點貪杯,也嗜賭,愛沾點小便宜。得從他的這些習性入手,和他套套近乎,再尋找說話的機會。
“在你的朋友中,有誰喜歡和裴宮監一道博戲?”李世民問道。
“龍山令高斌廉。”劉文靜沉思著說。
這時李世民的妻子長孫氏進來說道:“叔叔來了。”一位彪形大漢隨後嗒嗒地跟了進來,卻是長孫氏的族叔長孫順德。李世民起身為他搬了把凳子坐下,長孫氏張羅著倒了茶,又為眾人加了滾水,然後退出。
在李淵這棵大樹下,庇護了許多被大隋朝廷逼得走投無路的人士,長孫順德便是其中的一個。他是長孫氏父親長孫晟的族弟,曾任右勳衛,因為逃避遼東之役,亡命在晉陽,依靠李淵和李世民生活。他長得濃眉長鬚,為人果敢勇猛,是李淵和李世民核心機密的主要知情者之一。還有一個親戚跟他一樣的門客身份,那人名叫竇琮,是李淵妻子竇氏的叔伯侄兒,現在也亡命在太原。過去在關中關中:今陝西一帶。時,在一次親戚聚會的宴席上,他曾為了扯酒,和李世民鬧了點小小的不和,當時他擔任著左親衛,稍稍氣盛了些;現在為了生計所迫投到人家門下,總覺得有些不自在,懷疑這懷疑那的。李世民瞭解到他的這一心理後,特意對他多加照顧,經常出入他的臥室,好像從沒有過去那回事,竇琮才徹底放下心來。他也是一身好武功。
長孫順德來後,李世民和劉文靜擱下了前面的話題不談。長孫順德告訴李世民:“劉弘基要我來告訴你,他近日又得了四匹好馬,一起帶過來不方便,要二郎去挑一匹。”
“不是又從哪兒偷來的吧?”劉文靜笑著說。
“劉弘基要我轉告二郎,他可以拍著胸脯保證,這一次來源絕對正宗。”長孫順德說著,濃黑的眉毛下小眼睛裡滿是輕快的笑意,“不過他每次都這麼說啦。”
“只要馬好就行。”李世民想起劉弘基總是一本正經的樣子,也不禁覺得好笑。“偷來的有時反而更好些。”
“他還專門賣了個關子,說這四匹馬中,有一匹是千里寶馬,他要試一下二郎有沒有伯樂的眼光。”
“哦,是嗎?”李世民的興趣果然被逗起了,“好不好,一騎就知道。走,看看去!”
長孫順德一邊起身,一邊說:“二郎,這回得了幾萬降卒,應該搞得快些了吧?”
李世民指了指劉文靜說:“叔叔的意思正和劉先生的一樣。”
“英雄所見略同,哈哈。”劉文靜對著長孫順德一拱手,又對李世民一拱手,說,“二郎,我就不跟著去了。先走一步,告辭了!”
“好,你先辦著,晚上我去找你。”李世民說著,站在那裡,先讓劉文靜走了出去。
劉弘基是雍州池陽人,曾繼承祖蔭為右勳侍,但他年輕時喜愛交遊,不事家產,後來皇上進攻高麗時他應徵入伍,因為家貧缺少路費走得慢,行到汾陰,估計過了期限,當被問成斬首之罪,便與同行的有意殺了一頭牛,被當地官吏抓進縣獄,竟躲過了死罪。在獄中一位異人教了他識別良馬的絕技,後來他亡命江湖,竟靠盜馬為生,漸漸漫遊到了馬市行情大好的晉陽城。在馬市,他與前來買馬的李世民結識了,有意和李世民套了交情,後來發現李世民有著非同尋常的氣度,便死心塌地投效了李世民。李世民愛馬如迷,也正需要有這麼一位伯樂從旁指導,兩人親密非常,出則連騎,入則同臥。
在劉弘基私家宅院的馬廄裡,從四匹駿馬中,李世民一眼就瞅中了那匹純黑色的駿馬,它黑得發亮,長得膘肥體壯,奇怪的是,它的四隻蹄子都是白色的。
“挑中啦?這麼快就挑中啦?可不能後悔�!”劉弘基在一旁嚴肅地問,他長著尖臉,眼睛奇亮,正一閃一眨的,帶著幾分狡黠,幾分滑稽。
李世民也不答話,一手抓住馬爵,一手上前輕輕摸了摸馬唇,那馬不情願地抗拒著,耳朵直向內彎。
李世民又扶了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