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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族和武士作奴隸,在他們的土地上和作坊裡幹活。對於醫師和工匠,他們一般讓他重操舊業;對於官員,則要不客氣得多,主要是防止他逃走後將突厥的虛實動靜報告給朝廷,所以一般都要殺掉,或者送到極北窮寒的地方牧羊。朱有告訴大叔,我會打鐵。大叔說,好,你就說你是軍隊裡管打鐵的,興許不會有事。在馬上走了兩天兩夜後的傍晚,突厥抄掠隊終於回到了他們的大帳,不久便開始分配奴隸,一名突厥軍士走過來,一言不發,抽刀就砍,朱有本能地一閃,刀砍在肩膀上,鮮血彪出老遠。朱有急喊:我會打鐵!我會打鐵!軍士一遲疑,過來了一名通譯,問朱有說什麼。我會打鐵。會打兵器麼?不會。會打農具?會。
突厥人也沒多問,就將朱有分到了一位貴族的鐵鋪,在那裡他幹了兩年,儘管技術相對生疏,但在大多數都是冒牌貨的漢人中,他被推舉為師傅,再加上頭腦機靈,很快得到了主人極大的信任。為了尋求回國的機會,只要主人有令,他就跑得很歡;主人不在場時,作為工頭,他也督促得很勤。主人一高興,讓他和當地一名牧民姑娘成了親,草原上為了防止近親結婚出現痴呆病傻,是非常鼓勵這種遠距離通婚的。三個月前,他的突厥妻子為他生下了一個六斤重的兒子,因為這個兒子的存在,他才有資格被選為通譯,參加了突厥人的騎兵部隊,南下漢地抄掠。過了河曲,他就瞅準了機會,乘黑夜騎馬跑了,對方叫罵著追了一陣子,也就放棄了。儘管他知道突厥人把人口看得很金貴,不會拿他那個天生就是奴隸的兒子咋的,但在路上他還是為這個註定沒有父親的孩子流了不少眼淚。
當初為了防止他跑掉,突厥人沒讓他身上帶分文銀子,他好不容易才用自己的口音說服了一位老爺爺,用身上的羊袍換了一件舊棉衣,這棉衣被他一直穿到了今天。本來胯下的駿馬可以換筆像樣的資財,但在向河東的官兵們介紹自己的散騎大夫身份時,駿馬又被官兵們在大笑中給牽走了,官兵們用亮晃晃的戰刀在他的脖子上比劃著,令他想起了突厥軍士那冷不丁的一刀,只好知難而退。倒是一群盜賊在把他從昏死中救醒後,反而送給了他兩斤白麵、一塊豬皮,那豬皮就成了他雨天的主食。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怎樣用了兩個月時間邊乞討邊行路,從河東把自己拖到東都來的。但是皇上不在東都,聽人說,皇上自那年從雁門解圍回到東都後,第二年就去了江都,從此再也沒有回來過。東都也非常缺少糧食,幾乎乞討不到任何飯食,好在人們還沒有開始摘樹葉、刮樹皮,所以七八天來朱有還勉強有東西維持,只是幾乎拉不出大便,肚子漲得可真難受。
剛才經過一座寺廟時,乞丐朱有在這樣的心境中仍然舉手合什,心中默默祈禱著,他的好運似乎便從這時開始了。當一陣馬蹄聲和士卒喝道聲傳來,他在躲向路邊時不經意地一望,這一望讓他時來運轉,他猛地大喊一聲:“王千牛——”騎兵群中為首的軍官一驚,拉韁放緩了馬步。他又大喊一聲:“王千牛!是我朱有!”循著聲音,一把明晃晃的戰刀橫了過來。馬上的軍官一揮手,刀光停在了半空中。在他第三次大喊時,那軍官終於認出了他。
王千牛現在已是東都越王府鷹揚郎將,他沒有忘記當初共事時朱有藉助一種特殊的信任關係在皇上面前為他所做的美言,包括王千牛特意要求他轉述的王千牛私下是怎樣唸叨皇恩浩蕩之類。在他的幫助下,乞丐朱有重新變回了散騎大夫朱有。
王將軍很快把朱有引薦給尚書右司郎盧楚,因為盧楚他們正急著尋找像朱有這樣為皇上所信任的人士。最近幾月,東都受到了瓦崗盜賊極大的軍事壓力。四月初,賊首李密派裴仁基、孟讓率二萬餘人襲取了回洛東倉,燒了東都天津橋,又縱兵大掠。東都官兵出擊,裴仁基、孟讓大敗而歸。李密憤怒了,親自率兵三萬逼近東都,東都又出動七萬官兵拒戰,結果敗回。東都被皇上經營了多年,現在擁有兵力達二十多萬人,但在強悍的瓦崗軍威逼下,緊張得全城警戒,官兵白天黑夜都不敢解甲。東都最大的困難在於城內乏糧,而布帛堆積得像山一樣高,以至於軍士們用上等的絲絹來作水井吊桶的繩索,還把布匹當作柴禾燒。如果長期這樣下去,東都總有一天會斷糧,那時候即使盜賊不打進來,官兵自己都會發生內亂。東都的主持者、皇上的孫子越王楊侗和一些留守大臣認為,必須派人把東都的危情告訴皇上,請皇上速回兩京,主持大局,否則東都一破,大隋的江山就不保了!
盧楚性子鯁急,說話有些口吃,言語澀難,讓朱有半天沒大聽懂他說了什麼。經過王將軍的解釋,朱有才明白,盧楚說,他認為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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