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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莫正奇很是不悅,發牢騷說:追這些逃兵有什麼用?怎麼不讓我們去拼刺刀?曹淵說:誰拼不是拼?勝利的果子還能讓你一個吃掉?趕緊追,追逃兵也是打仗。
乘勝追擊的命令還沒抵達,莫正奇便領著他的人,跟在曹淵後面風一樣追了出去。他們的速度之快,幾乎能見到前面敵人的身影。
咸寧火車站,滿是傷兵。縣城與車站間隔著水塘,其間一條土路,擁擠著人馬。有趕路的,亦有運傷員的。還有輕傷者,自奔此處尋醫討藥。喧囂聲一陣一陣,像是風起了又落下。
連裡有幾個輕傷號不肯離隊,莫正奇便親自去戰地醫院為他們取藥。
一腳踏入傷兵堆,莫正奇眼光便逡巡著找人。忙碌的護士彷彿都長得一樣,全都一身白衣,身體輕盈,走路像飄。他就手抓了個護士問道:認識郭湘梅嗎?那護士頭都沒抬,說:不認識。莫正奇說:她也是護士。那護士沒好臉色,說:護士那麼多,我哪知道誰是誰?莫正奇正無奈,忽聽一個清脆的聲音在說:哪個搞的?他是個傷員,怎麼能這樣?莫正奇笑了,這聲音溫暖著他的心。他穿過人叢,順著聲音而去,大叫一聲:阿梅!
武昌城 第三章(3)
郭湘梅扭頭見到莫正奇,臉上浮出笑,嘴上卻說:你這個革命軍大哥來得正好,幫我把這個傷員抬到裡面去。莫正奇立即說:遵命!他彎下腰,正欲抱起傷員,突然又停了下來,說:這是個北洋軍呀!郭湘梅說:不管什麼軍,只要是傷員,都是一樣的人。莫正奇說:怎會一樣?我們連的張二麻子、李國富昨天被北洋軍打死了,我今天卻來抱他?他們兩個做鬼都會來掐我。郭湘梅雙眉一豎,說:戰場上是敵人,受傷下了戰場就是傷員。你到底幫不幫?如果不幫,以後看到我,就當沒見過。莫正奇嚇了一跳,忙說:幫,幫,我幫。
莫正奇伸出雙手,將傷員抱起,嘴上嘀嘀咕咕道:我本來是想抱你的,結果抱了這傢伙,這哪有抱你舒服。
他手臂上的傷員腰腿都斷了,頭也被紗布纏著,滿是汙血,臉上只露出一隻眼睛。這隻眼睛斜望著他,餘光很不友善。莫正奇不由板起面孔,說:你敢白眼我,小心我把你扔地上。郭湘梅聽到他嘀咕,不覺暗笑,也不搭理他。
莫正奇把傷員抱進房間的一張木板上,再出來,卻沒有見到郭湘梅。四下找尋,也沒見到。他很無奈,只好找到軍醫,取藥出門。剛走出,吳保生沿土路飛奔而來,說:大哥,快!部隊要立即前進。
莫正奇伸著頭,還在回望。嘴上說:這個鬼妹子跑哪去了?吳保生說:現在要緊的不是這個鬼妹子,是吳佩孚到了賀勝橋,想跟我們大打。營長說,非得活捉這個王八蛋不可。莫正奇目光立即轉到吳保生身上,說:什麼?吳佩孚敢來督陣?他找死呀!吳保生說:可不是!趕緊,葉團長已經打馬到前面去了。
說著,兩人急步匆匆離開車站。上了土路,莫正奇還在回頭。
終是沒有看到那個溫暖熟悉的身影。
獨立團一路追擊而去,路上全是逃兵扔下的東西,除了衣物,槍彈,還有錢袋。莫正奇還拾到一副煙具,拿去給曹淵看。曹淵笑道:陳嘉漠是抽大煙的,說不定就是他老兄的哩。莫正奇說:帶著這東西打仗,還能指望打贏?
死屍到處都是,屍臭無處不在,捂著鼻子都擋不住。一些被大刀砍殺的屍體七零八落地被棄在亂草上,好幾具沒了腦袋,觸目驚心地躺在陽光下,白色的蛆蟲在紅黑之間蠕動。一邊的柳林中,有幾個腦袋掛著。莫正奇不明白這是誰殺的,難道是老百姓?吳保生在前面雜樹林子裡,逮著個老鄉,一詢問,方知北伐軍在湖南一勝再勝,北洋軍早已嚇碎了膽。官兵逃跑,部隊失控,吳佩孚便成立了執法隊,手持大刀,見逃兵便砍,光團長就砍了好幾個。吳保生指著一具無頭屍說:這個人,老鄉說,腦袋已經砍沒了,可身子仍然在跑。
莫正奇聽得渾身肌肉都縮緊了,剛想破口大罵,吳保生又說:你知道為什麼談判條件說不準對俘虜搜身?莫正奇說:不是講他們有現大洋嗎?吳保生說:哪來的?莫正奇說:我如何曉得?莫非搶了富豪?吳保生說:他們哪裡會搶富豪?搶百姓差不多。莫正奇說:屁話,百姓有現大洋給他們搶?吳保生說:我是打比方嘛。老百姓當然沒有現大洋給他們搶。我聽說是前幾天,吳佩孚軍官團的火車在汀泗橋跟聯軍總部運現洋的火車撞了。四個車皮的現洋呀,鐵路兩邊,現大洋滿地。嘖嘖,這場面我做夢都想見一下。莫正奇說:後來呢?吳保生說:哪有後來?當場就搶唄!北軍(當地百姓稱北洋軍為北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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