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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臭便激烈地衝撞。
梁克斯喘著大氣,正要放羅以南在樹下,突然發現對面的三棵樹上分別綁著三個人。三人低垂著頭,持下跪姿態。胸口處有一個槍眼,血從那裡流出,一直流到地上,在風吹日曬中,已成黑紅色。他們頸部插有紙標,上寫有“正法×××”的字樣。看來這是逃兵了。
梁克斯對羅以南喊:你閉上眼睛!說罷,他調轉方向,讓羅以南的臉面朝另一方向。羅以南似乎有些半昏迷,梁克斯嚇著了,他朝四周大叫:有人嗎?有人可以幫忙嗎?
樹林裡寂靜無聲,沉悶得連風吹樹葉的聲音都聽不到。梁克斯對羅以南說:你堅持一下,我找人去。說罷他拔腿便跑,只跑得幾步,見前面有幾匹馬嘀嗒而來。梁克斯衝著他們跑過去,大喊著:請幫幫忙!請幫幫忙吧!
騎馬的是幾個軍人,見梁克斯迎著他們跑著,便停了下來。梁克斯一眼認出這些人都是北伐軍人,中間還有個女兵。一個年長的軍人問道:出了什麼事?梁克斯喘著大氣,說:我有個朋友病了,能不能幫忙把他送到鎮上醫院去?馬上的幾個軍人相互望了望,其中一個戴眼鏡的軍人說:我們正趕路,恐怕沒時間。梁克斯說:我們也是趕路的。我們一路追趕北伐軍,我們要參與北伐。梁克斯說時,自豪地揮了揮手。年長的軍人說:哦?你是學生?梁克斯說:是,我在武昌讀書。聽說北伐,我就趕到廣州,結果大軍已經走了,我一路都在追。早知道北伐勢如破竹,我就該在武昌城門口等著的。
武昌城 第四章(4)
一番話說得幾個軍人笑了起來。女兵說:你朋友在哪裡?帶我去看看?梁克斯說:就在前面的樹林裡。年長的軍人便對女兵說:你去看看吧,不要耽誤太久。看過後,沿著鐵路線追我們。女兵說:是。
梁克斯將女兵領到樹下。羅以南依然臉色蒼白,人也不太清醒。女兵號了下脈,又掐他的人中虎口好幾個穴位,然後從隨身包中拿出一個小瓶,讓梁克斯幫著,倒給羅以南喝了下去。梁克斯說:要不要緊?女兵說:他可能受了點刺激,又有點中暑。你給他喝點水,讓他休息一下,不會有什麼問題的。這樣的場面,也的確讓人心驚。梁克斯說:你不怕?女兵說:已經習慣了。梁克斯吃了一驚:你打過仗?女兵說:當然。我參加過東征,打惠州時我就在飛鵝嶺。那個場面,比這個慘烈多了。梁克斯更加吃驚:你?你看上去也不大呀!女兵笑道:有志不在年高。〖米〖花〖書〖庫〖 ;http://www。7mihua。com
兩人便坐在樹下東一句西一句地聊北伐。女兵說參加北伐的人很多,一路上不斷有人加入。有農民有商人,學生最多,不光是學生還有老師。梁克斯便很高興,他突然壓低著嗓音問:聽說北伐軍裡CY(共青團的簡稱。)很多,還有不少CP(共產黨的簡稱。)。你是什麼?女兵笑了笑,說:我什麼都不是,我只是護士。梁克斯瞪大眼看著她,打量著,彷彿不信。女兵笑道:你呢,是什麼?梁克斯不好意思道:我也什麼都不是。我的同學說我是個公子哥,根本不相信我會革命。所以我要參加北伐做給他們看看。女兵便笑了起來,說:我不是你這樣想的。我參加國民革命,就是希望中國人有個好的未來。梁克斯怔了怔,伸出大拇指,說:還是你想得對。其實我也是這麼想的。
一直昏昏然的羅以南在這陣說笑聲中清醒。他有些漠然,一時不知自己身在何處,為何身邊坐著一個女兵。這女兵眉如柳葉,一張清麗的臉上掛著燦爛笑容。這笑容彷彿突然把天都照亮了,那曾是他多麼熱愛的眼睛和他多麼熱愛的笑容。他恍然記起了什麼——叔雅!羅以南叫了一聲,坐了起來。
女兵驚喜道:他醒了!
這份驚喜,也喚醒了羅以南心裡的歡喜。而自他看到陳定一高懸在上的腦袋之後,他的歡喜便如同被關進了一個密不透風的鐵盒,再也不曾出現過。現在,這鐵盒裂開了一道縫隙,將密閉在其中的歡喜一絲絲地釋放了出來。羅以南說:叔雅?梁克斯說:你昏頭了,這是革命軍的女護士。羅以南甩了甩頭,以讓自己清醒。他定下神,發現剛才果然是幻覺。
女兵說:我是北伐軍第四軍救護隊的護士,剛好走到這裡,遇到你的同學找人救你。梁克斯說:還不謝謝人家!哦,忘了問你,你叫什麼?女兵說:我叫張文秀。說罷,她轉向羅以南,伸出手,說:相信你也是我們革命同志,握個手。
羅以南將身體坐直,伸出手說:我叫羅以南。張文秀說:哦,我原來也準備上大學的,但後來覺得國家如此,大學上了也沒用,所以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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