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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是他們的鄧演達主任,一個是俄國軍事顧問,還有一個人,平常不大做聲,面色嚴峻,羅以南知道,他是俄國軍事顧問的翻譯。除了鄧主任,羅以南並不知其他人的名字,但他們在軍中的地位,人人清楚。北伐軍如此能打,羅以南想,大約跟這些長官每每親上前線有關。
突然,他前面的這幾人劇烈騷動起來。羅以南聽到一向沉穩的鄧演達主任發出失態的聲音,快!來人!快來人!羅以南驚了一下,他一躍而起,剛跑幾步,一粒子彈噓的一聲低嘯,從他身上擦過,他覺得臂膀熱了一下,低頭看時,新發的軍服已經被擦破,疼痛感立即從手臂一直拉扯到心。他想:難道我受傷了?這一想過,便嚇得立即蹲了下來。
幾個戰士貓著腰以小快步從他面前跑過,羅以南遲疑幾秒,跟在他們身後,也貓腰而行。抵達土牆邊時,他一眼看到了中彈倒下的顧問翻譯。鄧演達正抱著他的身體,他滿頭是血,兩眼迷離,嘴上卻說:我不要緊,你們要小心敵人。話說完,眼光便散了。鄧演達急道:趕緊抬到後面,馬上叫醫生。
武昌城 第八章(2)
見血即暈的羅以南已無力抬人,他軟坐在土牆後,閉著眼睛,不能動彈。他的手臂也開始流血。他完全不能回想適才的情景,幾分鐘前還看見顧問翻譯打手勢說話,轉瞬便命在旦夕。一個戰士走過來,見他如此,驚說道:你負傷了?羅以南沒做聲,他正處於暈眩狀態。那個戰士便將他攙扶起來,架著他進到一間大殿裡。羅以南被安排在殿前一張蒲團上坐下。這時候醫生剛剛為顧問翻譯檢查完畢,他用一種低沉的聲音對焦急的鄧演達主任說:子彈是從後腦打進的,人已經不行了。這聲音將暈眩中的羅以南喚醒,他腦中跳出翻譯的名字:紀德甫(北伐軍俄國軍事顧問的翻譯。在武昌城戰役中犧牲在長春觀內。)。
羅以南想起這名字時,腦袋開始變得清晰。他長長地撥出一口氣,這口氣引起一個護士的注意。她走到羅以南跟前,說:是你?羅以南木然地望著她,又想起了叔雅。護士突然說:你又暈血了?┴米┴花┴書┴庫┴ ;www。7mihua。com
羅以南瞬間完全清醒,他想起這是曾經路遇並救治過他的張文秀。羅以南說:是你嗎?又是你嗎?張文秀看到了他胳膊上的血,驚道:你負傷了?來,我替你檢查一下。羅以南說:被子彈擦了一下,現在已經不疼了。張文秀說:不疼也要檢查一下。說過的呀,再見我時,不可以負傷的!說著,她伸出手,幫他脫下軍衣。羅以南不敢看,他怕自己再次暈眩。張文秀說:嗯,你運氣還好,傷口不深,沒傷筋骨,血也幹了。她說著,從身邊的小包裡摸出紗布和藥,三下兩下替他包紮好,然後說:注意不要發炎,兩三天就沒事了。
羅以南說:你在這兒嗎?張文秀說:野戰醫院設在寶通寺,但是隻要開戰,我們就必須在最前線,我們得及時搶救傷員。對了,你的同伴呢?那個馬克思恩格斯?羅以南朝著賓陽門方向擺了擺頭:他加入了奮勇隊,現在還不知死活。說話間,他的心變得憂鬱起來。他在心裡說:梁克斯,你在哪裡?張文秀不由讚歎了一句:啊,他真了不起!
張文秀說罷,趕去替另一個傷員治療。羅以南望著她的背影,低聲重複著:他真了不起!
賓陽門的槍聲開始減弱。不知敢死隊中衝在最前面的奮勇隊士兵們狀況如何,羅以南的眼邊老是浮出梁克斯的臉。他不明白,這張臉為何始終在傳達著一種凶多吉少的資訊。
羅以南走出三皇殿,他看到所有人都緊張著面孔,心知前線情況不妙,便隨他們行進的方向而去。長春觀前是一片小小的園子,這裡可以遠遠地望見城樓,但因隔三岔五的房子阻隔著,子彈不能輕易地穿越到此。羅以南看到了沉著面孔的葉挺,他正大步地朝著賓陽門小高地方向而去。順著他行走的方向,羅以南看到一個渾身血汙的軍人朝著他奔跑。羅以南情不自禁加快了步子,他也朝著那個人跑去。
那個人的手抬了起來,羅以南看到他手上似乎捏著一張紙條。他朝著葉挺跑,還隔著三五步,一句話也沒有說,便一頭栽倒在地。他的手臂正對著葉挺伸直,人卻昏迷過去。葉挺蹲下身大聲道:快!擔架過來!然後又說:莫正奇,你要堅持住啊!然後從他手上抽出了紙條。
葉挺看罷紙條,臉色蒼白,嘴唇抖動著,他幾乎是咬著牙一字一字地說:撤!所有的人都撤回來!他的聲音低沉而壓抑。有人說了一句:蔣總司令限令四十八小時拿下城樓。葉挺依然用他壓抑而低沉的聲音說:你知道我的一營還剩多少人嗎?難道讓他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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