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蘿纏掛將木排巨石遮掩,其勢若天然屏障。
是誰在這裡離群索居?隱士高人抑或是悲天憫人的孤獨者?
五更時分,斜月如鉤,周遭一片死的寂靜。驀地,茅舍的柴扉“呀”地一聲開啟,裡面走出一個人來。依稀的月光下,他看上去僅十七八歲,披髮垂肩,一身黑色勁裝,左肩兀立著一隻蒼鷹,腰中緊貼脅下一柄長劍,當他不緊不慢走到空曠地中間站定時,那鷹便振翅撲稜稜地飛到那對面的木樁上,一對銳利的隼眼便死死地盯住左邊那條唯一通向懸崖的山道。毋庸置疑,只要稍有異樣動靜,它便會俯衝而下,將對方置於死地。
那少年彎腰繫緊足下芒鞋牛筋帶,然後慢騰騰地解下腰間長劍,那劍銀芒閃爍,以指彈劍“鏘”地發出龍吟之聲。他撇了撇嘴角,對著星月提氣運神,倏地一個“龍童指日”,那目中神光乍現,隨著右手一個劍訣,寶劍便矯如狂龍鬧海翻江,像暴雨君臨怒濤,點刺撩劈斬著著辛辣,其時月華如水,罡風四蕩,劍影,人影,月影已渾為一體。
晨曦斜斜地透過樹林,巨鷹在空中盤旋再三,它告知主人,有熟人來了,誰呢?少年收劍。劍仍緊纏在腰脅,他不急不躁整了整衣衫下襬,然後靜候來人。
山徑上,有兩個人緩步上得山來。兩人草裳,短褐,束髮,頭上皆插三五雉毛,前者策杖,身披一襲黑色大氅。後者背一包袱。少年的一雙鷹目看得準確,是父親和師父來了。
“父親和師父來做什麼?”少年滿腹狐疑。
少年名喚勾踐,越地酋長之子。策杖者是越地酋長,名允常,背後跟隨著的是勾踐的劍師,越地鑄劍高手,亦系劍客,勾踐所繫之“磐郢”劍,乃他所鑄,勾踐之劍術,乃他所授,他便是名揚四海的歐冶子。
允常徑直走向勾踐,道:“隨我來。”
勾踐默默隨父親登上懸崖最高處。
山巒起伏,林濤陣陣,幹尋飛瀑在腳下轟鳴,于越疆域盡收眼底。靜觀良久,允常道:“你身為越地酋長之子,入山五年,雛鷹羽翼漸豐,不知你對本地山水地理有何評價?”
勾踐眉峰一擰,道:“孩兒受爹爹之命在此習武,登高望遠,這方山水不是受海水之浸淫,就是遭山洪肆虐,地方實在太糟。”
允常目視遠方,沉聲再問道:“唔,這幾年還見到了什麼?”
勾踐目光中隱含悲憤,道:“見到別的部落騎射追殺越人,孩兒……”
允常猛轉身,緊盯勾踐道:“你怎樣?”
勾踐雙手叉腰,目暴精光,嘶聲道:“孩兒正想殺下山去,將這些外族人刺死。可爹爹有命,不讓孩兒出山半步,所以……”說到這裡,勾踐聲音暗啞起來,半晌說:“孩兒不明白爹爹為何坐等待斃?為什麼不還擊?為什麼將越地的東西拱手送到別地去孝敬人家?”
“老了,老了……”允常雙眼霧溼,別過頭去。
山風將允常的鬢髮吹亂。勾踐默默注視父親,發現父親的鬢角已絲絲白髮,才發覺父親的確是老了,而父親的老與五年前母親的神秘失蹤很有關聯。他記得五年前,越地與外族從無來往,忽然有一天,父親被一個稱“王”的人所“請”,乘著船與母親一起走了,回來時只剩父親一人。當時自己與小夥伴歐劍子、靈姑浮、諸稽郢遊獵,回來後他就被父親送到了這山中練劍,當時他隱隱知道母親失蹤的事,父親不肯對他直說,他不敢多問,但此事一直作為一個謎留在他的心頭。
允常轉過身來,此時他眼中的霧已消失,不,已經隱去。他撫著勾踐的肩頭,遙指空中飛翔的蒼鷹說:“兒子,雄鷹在風雨中搏擊長空,蛟龍在浪濤中遨遊滄海。你剛才的話確有志氣,但光有這些是不夠的。”
勾踐一臉肅穆,問:“還需要什麼?”
允常顧左右而言他,道:“你小時總是淘氣,只知閒逛,以致我們不知怎樣才好。五年前我對外說你被海水捲走了,而其實叫你來到了這高山隱居,為父又請你師傅傳授你劍術,五年中,你長大了,但你仍年少,你還擔不起擔子。為父這次上山,就是告知你可以出山了。”
“出山?我可以離開這裡了?”
“是的。但不是回憔峴城家中,而是隨歐師傅去吳國。而且不能說你是我的兒子,而是歐冶子——你師傅的兒子,你叫歐劍子,懂嗎?”
“為什麼?”勾踐一臉茫然。
“因為你一說出是我的兒子,別人會對你另眼相看,會招致不利。你要增長自己的才幹,就要準備吃苦流血,忍受別人不能忍受的事,這就像你腰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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