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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陽道君的動作在他眼前放大,一舉一動都似特地放慢了一般,甚至舉手投足間的真炁流轉亦是無比清晰,供他觀摩賞析。這自然不是他的眼力好到能看清合道道君的手段,而是玄闕老祖以本身之力將華陽道君的行動灌入他識海之內,並以此種手段指點他細微處的變化。樂令看得越是清楚,心中感動更是無以表達。他不敢浪費師父這番苦心,只管緊盯著華陽道君一舉一動,從元神真人的高度觀察他如何借用天地元氣,推算他每一招運出時,體內真炁如何流轉銜接。方才還在場中聲勢赫赫,將幾位元神真人視如無物的李含光早已落於下風。那道魂魄結成的滔滔黃河倒像是一脈相承的法術,他也好、代間仙君也罷,這些鬼物修成之後都能使用。而其他法寶上,他卻遠勝於代間仙君,不只能用骨血煉成的純陰法寶,甚至普通修士的法寶在他手中也能運轉自如,只是其上挾裹著極強悍的陰氣。這些手段在華陽道君手下卻翻不起浪花來。華陽道君只用一柄普實無華的青銅劍,劍氣之鋒銳凜冽,卻連虛空都能斬碎。李含光的陰魄長河在他一劍之下,便被捲進黑暗無光的虛空裂隙之中。而那件能汙損法寶之物,對華陽道君那柄青銅劍亦是全無用處。華陽道君每一劍皆是舉重若輕,揮劍的動作雖是大開大合,縱橫的劍氣卻被圈在極窄的圈子裡,只繞著李含光打轉,絕不多波及一分。樂令眼看著李含光種種手段皆被限制,身體也被劍氣寸寸削斬,化為飄散陰魂碎片。那些陰魄被周圍幾位真人和後來趕到的兩位真君共同施法淨化,場中被李含光碟機使的行屍也重新化作枯骨,這片大比會場終於重還清淨。場中弟子早在華陽道君趕到後,就被雲錚與玉匱真人各自施法捲走。唯有樂令因玄闕老祖施法阻擾,並沒被各位真人真君發現,仍舊呆在觀賽臺上觀看這場比試。華陽道君本人亦是不知有人已將他的手段看了個通透。殺了李含光之後,他便滿懷憂慮地教訓景虛真人與一干長老首座:&ldo;這些陰魂怨氣,怕是要落在羅浮地界了。眾人日後行事小心些,這些魂魄與那鬼修雖已化為飛灰,那些冤戾之氣引來的天地殺機,卻是沒那麼容易化解的。&rdo;景虛真人低首嘆道:&ldo;這回羅浮也折損了許多弟子,太華宗那裡更要好生解釋。咱們且先安頓了弟子,以後再叫弟子多去積修外功,儘早化解這段冤孽。&rdo;秦休卻忽然開口:&ldo;方才池師侄以鈴音牽制住那鬼修,令玉匱師兄可從容對戰道衝真人,也為我等稍減壓力,弟子想著,該要為他記一功。還有那擂臺上的陣法,似乎也是特別佈置……&rdo;洞淵道君已冷笑起來:&ldo;看來是有人早看出那李含光身份有異,景虛師侄可也知道此事了?怎地不早告訴我們一聲,若秦休和錚兒早有防備,也不至有這麼多受傷的‐‐&rdo;華陽道君淡淡看了他一眼,便令他閉口不言。景虛真人慾要請罪,華陽道君亦只搖了搖頭,目光落向地上屍身:&ldo;你的徒弟做得很好,若不是他揭出此事,我羅浮可能不知不覺就被人埋下了釘子。將來那鬼修在太華宗養得勢力更大,能在送到本門的丹藥中動什麼手腳,再鬧出事來,損失恐怕比今日更大。&rdo;景虛真人雖是羅浮掌教,但修真界中最是以修為為先,華陽道君一語比他說多少句都更能壓服眾人。待華陽道君離去,樂令心底才長舒了口氣,只在自家識海中嘆道:&ldo;師尊這回為了弟子,實在是太過冒險了。萬一華陽道君發現了師尊在此,恐怕你這具分神化身會被他殺滅,我擔心此事若落在人眼中,師尊要受羅浮小輩羞辱。&rdo;玄闕老祖自負的笑聲迴盪在他識海中:&ldo;楚珩天份有限,這輩子也邁不到悟破真空那一步。他與我境界相差太遠,我這具分神化身雖也只有合道修為,他也看不穿我的手段。&rdo;他伸手在樂令眼皮上一抹,將他重新喚醒,諄諄吩咐道:&ldo;方才楚珩的手段施展出來,我便以陰魔擾亂那群修士的心,讓他們以為你已趁亂離去了。為師不欲在羅浮耽擱,你來送我一程。&rdo;樂令心裡十分明白,玄闕老祖說是叫他送行,其實是為了帶他離開場上秦休等人的視線,也好解釋方才的行蹤。玄闕老祖待他越好,他心裡愧疚就越甚。雖說秦休之事算是人劫,不完全是他的錯,可他若小心些,能約束自己的心意,這場劫數到底是可以熬過去的。若他還在幽藏宗中,還是元神真人,師尊又何必這樣費盡心力,就為讓他觀看華陽道君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