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第3/4 頁)
一直沒有回來,我的眼裡看不到那地兒,憑耳朵只能猜到戰鬥還在繼續,並且相當激烈!我想衝出去,我想接應我的戰友們,可本能告訴我不能這樣做,我的職責是守好哨位,至少班長的命令是這樣的。餘德旺一直抱著我,從我開始射擊就這樣一直抱著我,他在喊班長,班長的走象是抽走了他的主心骨,他的崩潰幾乎是一瞬間的事,激烈的槍聲蓋過了他的哭聲但擋不住他的淚雨,我的脖子裡一定滴落了不少他的淚水。張官民拖開了他,“軟蛋!”這是在罵他嗎,可我覺得罵到了我的心裡,我也是軟蛋!我的戰友兄弟正在洞外拼死作戰!他們一定需要我們的支援,而我呢!我竟然只懂得趴在編織帶上瘋狂射擊?!我是怎樣衝出去的已經記不清了,只記得衝出洞口的一剎那我的心被一種因恐慌而摧生的激憤完全塞滿了!我象一個初上舞臺的小丑,此起彼伏的爆炸就是聚光燈,數不清的子彈劃過我的身邊,爆炸就在身前身後發生,颳起的勁風掀飛了我的鋼盔,我要死了,我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死,我會死去的,一定會的!我不顧一切的奔跑,手裡的機槍機械地朝著遠處向我撲來的黑影射擊,我不知道我的行為是否夠得上勇敢,但心底裡湧起的悲壯卻再一次戰勝了對死亡的恐懼,而使我更加投入的履行著一個士兵的職責。
跳下坡坎,底下就是警戒哨,我的腳下踩到了什麼,軟乎乎,滑膩膩,失去重心的身子不受控制地載倒在地上。我的面前是一具烈士遺體,準切的說是一截烈士遺體,爆炸整個摧毀了他的下身,臉部一定被彈片傷害過,整個血糊糊的,分不清眉目來。我的心被拉到了嗓子眼裡,呼吸象是滯息了,這就是真實的戰場,我想我是被突如其來的慘象嚇暈嚇傻嚇蒙了!全身的感觀都集中在烈士身上,有人撲過來我不知道,被人撲倒再拉起,我也不知道,當那人大而有力的手重重地扇在我的臉上時我才恢復已經僵硬的神精來:“跟我打!”是金崇飛!我的眼裡還在冒著金星,我被他拖著往警戒哨裡撲,一挨地我已經完全恢復過來了。班長,林翔都在,他們沒有看我一眼,他們的所有神精細胞都集中在戰鬥裡。我的機槍終於響起來了,第一梭子彈就覆蓋了那篷搖曳不定的草叢,慘叫聲自那兒傳來,接著是爆炸聲,金崇飛的手榴彈長了眼似的往那兒砸過去,我打著了越軍!殺人的興奮幾乎半秒內就走遍了全身,我有種說不出來的暢快,我的手裡也沾上了敵人的血,死亡真的不再可怕了,殺了人再被人殺一切都是那麼順理成章的事,沒有一點值得感嘆驚懼的!我現在要做的無非就是努力殺人,多殺一個夠本,再殺一雙賺兩。
劇烈的戰鬥讓人覺不出時間的流逝,當敵人完全退去,當槍聲徹底停息的時候,東方第一縷白芒已經刺破夜幕透射進剛剛結束血雨腥風的苦難人間了。
我累極了,從未有過的疲憊讓我癱軟在泥地裡,旁邊的烈士已經不再那麼觸目驚心了。此時我才發現身邊除了三個洞友還有二個警戒哨位的兵,一個頭部負傷,繃帶上的血跡結成了疤,他的眼是那樣的無神,沒有一絲光澤,他也在盯著地上的烈士。隔一小會,副連長領著排長過來了;警戒哨完全被越軍破壞,連裡決定放棄該哨位,兵力收縮,全力固守坑道工事。
激戰一夜高地上共犧牲了二個人,傷了三個,死的另一個是三號洞的兵,他被越軍近距離投擲的手榴彈炸死。同時,我們也擊斃了一定數量的越軍,傷者不祥,僅高地前沿就有越軍遺棄屍體六具,我們還繳獲了九枝衝鋒槍/一具六零火箭筒,我還撿了三條越軍銅釦腰帶。
晨八時許,擔架隊上陣地,傷員優先抬下去,犧牲者則由連炊事班組織人員背下陣地。
下午,有民兵向我高地輸送補給,我洞分得兩箱手榴彈一箱機槍子彈還有兩聽午餐肉,營指還給弟兄們捎上來一條煙。
越軍並沒有終止對我高地的襲擾,小規模偷襲經常發生,夜裡跟本睡不著,就是不打槍不打炮也睡不著,隨時隨地的偷襲反偷襲把人們的生物鐘都給搞顛倒了:夜裡精神,白天睡覺的大有人在。這是兩個有著相同作風相同思想甚至相同戰術的軍隊,與越軍作戰簡直是與我們自已的影子在打仗,絕對的艱苦,絕對的危險,絕對的血腥。
洞裡來蛇了!這個發現是餘德旺的功勞,他小便,剛一轉身就撞上了,兩條花裡呼哨的蛇糾纏在一起,一米多長,三角形的腦袋上長著一對閃著邪光的小綠眼;他沒敢動,只是在那叫喚,我們犯激凌,都以為有情況,張官民動作快,連滾帶爬的差點沒壓上它們。老山的蛇不怕人!我們攏一堆衝它們指手劃角商量對策,它們倒好,當仁不讓的繼續佔據著有利地形衝咱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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