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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你是皇帝,你從來不必關心旁人的!”她氣虎虎地說出:“皇帝呀,人人都要順著你的是不是?”
“是的,但有時也不是;”李隆基忽然正經地說,“有時,做皇帝的人要忍耐,順別人,譬如在朝堂上,有一些死讀書,讀死書的忠臣,他們本身對事無知,會在殿上喋喋不休,聲勢洶洶,那時,我必須忍耐和順應,否則,那些忠臣會寧願一頭撞死,去做歷史上的忠鬼,而我,就成為不聽忠諫的暴君或者昏君——”
“皇上!”她雙手一齊拍在几上:“你這個人真正毫無道理,我說我的私事,你卻說朝廷大事,這和我有什麼相干呢?”
“噢——你的話引起我的感慨,我的遭受,無處可訴的!
玉環,被你一提頭,我也有牢騷要發了!“皇帝行近她,雙手按在她的肩上,微籲:”好了,我暫時不發牢騷,聽你的!告訴我,你為了什麼?“
她是一時意氣,聽了皇帝一席話,淆惑了,她不以為皇帝會有不如意的事,居然脫口而出:“你也有牢騷?”
皇帝哦了一聲,鬆開手,徐徐地在她身邊坐下,再說:“我的牢騷多著哩,可是,我不能向人說的,一個皇帝的不如意事,並不比平常人少,好了,不談我的事,如果我一說開頭,會象漕渠的水閘放水,流個不停。”他自我一笑,接下去:“所以,我的事還是不說的好,你呢?”
她的意志一鬆弛,此時已集中不起來了,對皇帝的詢問,只揚揚眉毛,沒有說。
“玉環,有什麼事使你不遂心?對我——”他又搓搓手,“我有什麼事使你不快的呢?應該沒有啊!”
“怎麼會沒有?”她的不滿又恢復了一些,“一早就找人來,偷偷摸摸地,哼——”
“玉環,不是我願意偷偷摸摸,讓玉真公主來接你,面子上好看些,而且,我想留你——”
“掩耳盜鈴!”她說,以雙手掩住自己的耳朵。
皇帝很佻巧,倏地轉身,把架上一隻叫喚侍女的鈴送到她面前,這一個快速和配合的動作,把楊玉環惹笑了,她接過鈴,猛力地用木槌打了幾下。
屋外的侍女兩人,分左右而入。
皇帝很會應付場面,正經地向侍女說:“弄些小食來,午餐,設在含珠殿!”
侍女走出之後,大唐皇帝向強自抑笑裝作正經的楊玉環伸了一下舌頭——然後,也笑了出來。
皇帝的裝腔作勢既自然又灑脫,但看到全部過程的人卻另有一種感應,楊玉環想到戲臺上的演員的做作,也想到剛才由掩耳盜鈴一語而起的種種,每一個人在意念轉換中總有弛放的時候,如她弛放了,完全地忘情一切,她的雙手握了拳,傾身向前,打落在皇帝的雙肩上,在忍笑的氣呃中說不出話來,而大唐皇帝,順勢將投懷的人抱住了。
她不會掙扎的,她和他早已有了兩性間的實際,擁抱,平常得很,她鬆散地在皇帝懷抱中喘氣和調勻自己的呼吸,其間,皇帝還吻了她。
“你這人——噢!”她搖搖頭,恨惱在一瞬間飄散,笑著接下去說:“皇帝富有四海,呵——我佩服你,我才說掩耳盜鈴,你手腳快,才思敏,立刻取過一隻鈴,噢,皇帝——”
他摩挲她的面頰,輕悄地說:“你雖然掩上耳朵,我的鈴卻是自己的,並非盜來!”
她仍然散漫地伏在他的懷中,然後,她說:“總而言之,你狡滑,也很夠壞的!”
“這不能用一個壞字來形容,只是機變而已,從取鈴到打響了鈴,我只能如此,否則,多麼不如意思?”
她的怒氣已消散,皇帝取了清酒,讓懷中的人飲了一口,接著自己也飲一口。
她徐徐地自皇帝懷中脫出,坐好,以手抿按髮鬢。
皇帝看著,也伸手相助,一面說:“不妨事,由此地到含珠殿,不會有外人看到!”
她停了手,一絲潛在的惆悵自心靈深處泛起,她想到自己和皇帝之間的偷情,內侍、侍女看到的有不少,知道這件事的人也有不少,這多麼可羞,她想到市井中人說姦夫淫婦,那話雖然粗俗,但用在皇帝和自己身上,又有什麼不可以和不恰當呢?
這是恍忽間的意念流轉,但由於這已不是第一次了,意念上的羞澀感極為薄弱。
在飲了幾杯清酒後,侍女已送入小食,並且報告含珠殿那邊已經準備好了。
楊玉環不知道含珠殿,她問了。
“這是在御湯泉的東邊,溫泉自含珠殿一條水道噴入御湯泉,那個噴水口,是玉石雕成的龍,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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