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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二李”,照理,陳望道應是上海的代表。陳望道不僅負責《新青年》編輯工作,而且上海小組的重要事情總是由“二李”、陳望道和楊明齋商量決定。此時,楊明齋去了伊爾庫茨克。雖然規定每個地區選兩名代表,而會議是在上海召開,上海即使出席三名代表也不妨。
據李達回憶:
“李漢俊寫信給陳獨秀,要他囑咐新青年書社墊點經費出來,他覆信沒有答應,因此李漢俊和陳獨秀鬧起意見來。”李達:《李達自傳》,《“一大”前後——中國共產黨第一次代表大會前後資料選編》,人民出版社一九八六年版。
陳獨秀還以為這一主意是陳望道出的,於是遷怒於陳望道。如《中國共產黨黨史人物傳》第二十五卷《陳望道》一文中所披露:
“陳望道生前曾多次對人談起,他曾被推選為上海地區出席黨的第一次代表大會的代表,因會前他已與陳獨秀髮生爭執,故未去參加。”
第六部分:聚首十五位代表聚首上海 1
來了!來了!
從北方,從南方,從東邊的日本,從西邊的武漢,中國共產黨代表們朝上海進發(有人認為這年三月間開過一次代表會議,但未得到確證)。
這是中國共產黨各地組織有史以來的頭一回大聚會,成為中國現代史上紅色的起點。
頭一個來到上海的,是坐著火車前來的張國燾,他“因須參加大會的籌備工作”,所以最先到達。據他自雲是“五月中旬”抵滬。實際上,這是不可能的,因為馬林和尼柯爾斯基是在六月三日才來滬,經過開會籌劃、寄信以及北京小組討論,所以他來滬的時間估計在六月下旬。
張國燾在路過濟南時,曾在那裡逗留了一天。王盡美、鄧恩銘約了濟南八個黨員和他會面,一起在大明湖划船、聚談。
張國燾已經來過上海幾趟,很熟悉,所以一到上海,便直奔環龍路漁陽裡二號,拜訪了李達。
在張國燾的記憶螢幕上,“李達是一個學者氣味很重、秉性直率的人,有一股湖南人的傲勁,與人談話一言不合,往往會睜大雙目注視對方,似乎怒不可遏的樣子。他的簡短言詞,有時堅硬得像鋼鐵一樣”。
接著,張國燾來到本書小引中所著重描述過的那幢著名的房子——望志路一○六號。這時李漢俊已從三益裡遷入這裡。
張國燾如此形容李漢俊:“他也是一位學者型的人物,可說是我們中的理論家,對於馬克思經濟學說的研究特別有興趣。他不輕易附和人家,愛坦率表示自己的不同見解,但態度雍容,喜怒不形於色。他熱誠地歡迎我的先期到達,認為很多事在通訊中說不清楚,現在可以當面商討。”
張國燾從“二李”那裡,迅速地察覺“二李”與馬林之間的關係不那麼融洽。
張國燾這麼回憶李達的話:
“馬林曾向他聲稱是共產國際的正式代表,並毫不客氣地向他要工作報告。他拒絕了馬林的要求,理由是組織還在萌芽時期,沒有什麼可報告的。馬林又問他要工作計劃和預算,表示共產國際將予經濟的支援。他覺得馬林這些話過於唐突,因此直率地表示中國共產黨還沒有正式成立,是否加入共產國際也還沒有決定;即使中國共產黨成立之後而加入了共產國際,它將來與共產國際所派的代表間的關係究竟如何,也還待研究;現在根本說不上工作報告、計劃和預算等等。他向馬林表示,共產國際如果支援我們,我們願意接受;但須由我們按工作實際情形去自由支配。……”
張國燾從李漢俊那裡,也聽到類似的意見。
“二李”性格耿直,怎麼想便怎麼說,怎麼說便怎麼做,於是與馬林之間產生明顯的分歧,有幾次差一點吵了起來。
張國燾從“二李”那裡知道了馬林和他們會談的內容。於是,他來到南京路上那大東旅社,在屋頂花園跟馬林會面。
他記憶中的馬林的性格是非常鮮明的,與維經斯基的和顏悅色、為人隨和恰成反比例:
“馬林給我的印象是不平凡的。他這個體格強健的荷蘭人,一眼望去有點像個普魯士軍人。說起話來往往表現出他那議員型的雄辯家的天才,有時聲色俱厲,目光逼人。他堅持自己主張的那股倔犟勁兒,有時好像要與他的反對者決鬥。”
難怪,如此倔強的馬林,會與直來直去的“二李”弄僵了關係。
張國燾雖然比“二李”小七歲,但是顯得圓滑乖巧,他既與馬林很談得來,又與“二李”很親密。這樣,他往來於馬林與“二李”之間,成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