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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片刻的耽擱,沒有一個多餘的動作,也沒有再朝任何人瞧上一眼。
然後他就順著營地前的斜坡,一步步走下山去,很快就成了遠方急造公路上一個不停蠕動的小黑點,繼而消逝不見了。
江濤隨著他走出帳篷。一直跟在他身後的尹國才發覺團長的情緒不僅沒有好轉起來,反而徹底變壞了!
下午四時的太陽正從西天高處一大團銀灰色的雲叢背後向大地山川迸射出萬道耀眼的光芒,那隨著山勢連綿起伏的鬱郁蒼蒼的南國熱帶雨林在陽光下顯出一種呆板的靜謐與無奈。江濤眯細眼睛望雲叢下的陽光,忽然覺得心緒惡劣極了。他不願承認他的情緒變化同剛剛下山的劉宗魁有關係(那太抬舉這個不知何時成了C團副團長的人了),卻不能不清醒地意識到,進入戰區後一直潛藏在他心底的一點模糊的不安,卻因為這個人剛才的一番話重新浮上他的腦際。他不願意承認這點不安的存在,於是就去想下山的那個人。二十餘年的軍旅生涯中,他同劉宗魁只打過兩回交道,每次給他帶來的都是不愉快。使他惱怒的是,劉宗魁甚至不是柳道明那類可讓他視為對手的農家子弟,而是部隊裡他既無法理解又難以把握的另一類農家子弟。他們人數眾多,對人生好像並沒有什麼企求,不論戰功、晉升、遠大前程等等對他們都沒有吸引力,性格又桀驁不馴,內心裡認定一種自己的生活哲理(他至今也不懂那都是些什麼樣的〃哲理〃),在這種哲理面前,無論你的職務多高,權力多大,對他們的心靈和關鍵時刻的行為都不具有真正的約束力。他們活著,彷彿只是為了無目的地顯現自己的頑強。但也就是這個劉宗魁,卻有著非同一般的勇敢和由實戰經驗培養出來的特殊的軍事才能。在內心深處,他甚至認為劉宗魁作為一名軍事專家要比尹國才、比他的副團長趙勇更勝一籌。那種模糊的不安又從意識深處冒出來了,使他在一驚之中想到了另一件事:明天的戰爭打響之後,他親自為兩位記者安排的電話專線,既可快速向後方報道勝利的喜訊,也可以同樣的效率傳遞失敗的噩耗!
第28節:《穿越死亡》第一部(28)
〃國才,叫人把我的車開過來!你在家守著,我再到各營看一看去!〃他突然下了決心,大聲說道,臉色變得比烏雲密佈的天空還要陰沉可怕。
尹國才很快為他喊來了車,目送他上了車,一路黃塵而去。這之後A團參謀長久久地站在原地,心情沮喪:怎麼搞的,今天這是第一次,他居然沒有跟上團長的思路和情緒!
十一
劉宗魁趕回芭蕉坪,寨子內外已經暮色蒼茫了。他一口氣沒喘,立即要三營營長肖斌通知各連的連長、指導員,到營部所在的寨邊的一棵大桉樹下開會,同時讓教導員陳國慶就地鋪開一幅公母山地區的地圖。
藉助他的警衛員魏喜從老鄉家找來的一盞馬燈的光亮,他在地圖上密密麻麻的等高線的曲折裡找到了江濤為他們指定的那條叫黑風澗的溝壑。他在心中粗略地計算一下,芭蕉坪到黑風澗的山路至少也有四十華里。
現在是晚七點,距離江濤為他們規定的抵達時間還有五小時,加上山地行軍實際路程要比地圖上多出百分之三十,扣除途中休息時間,今夜部隊的行進速度不得低於每小時十二華里。
這不是正常行軍速度,這是急行軍速度!
各連的軍政一把手到齊了。劉宗魁沒有讓他們蹲下,自己也站起來,鐵黑著臉,一句多餘的話沒講,也沒同肖斌陳國慶商酌,立即命令:
〃全營馬上出發!七連做前衛,其次八連、營部,九連後衛!七連連長注意掌握行進速度,不得少於每小時六公里!〃
他報出了黑風澗的圖上座標,讓各連指揮員在自己隨身攜帶的摺疊地圖上標出今夜的行軍路線,沒容他們照例議論上幾句,就揮了揮手,大聲說:
〃馬上行動!〃
這以後他才立於寨子邊路口,就著魏喜打來的山泉水,抓緊時間啃一塊硬邦邦的壓縮乾糧充飢。
〃副團長,A團到底給了我們什麼任務?〃意識到劉宗魁不動聲色中含蘊的沉重與壓抑,又熟知他與江濤之間存在著芥蒂的肖斌走到他身邊,謹慎地問了一句。這是個精幹瘦削的二十八九歲的南方人,有著兩廣人特有的凸額高顴深目闊口,黝黑的面板下的骨頭裡卻凝聚著過人的力量。
〃沒有任務。他只是要我們到黑風澗待命,做A團的預備隊。……途中休息時咱們研究一下明天的行動方案。〃劉宗魁簡短地回答了肖斌。他的心境仍舊十分惡劣,覺得有些事情還要深思,因此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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