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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楊點點頭:“本來想學鋼琴的,後來發現鋼琴太貴,佔地方又大,我家哪有地方放?小提琴就好多了,便宜又方便。而且我看電視裡,指揮還要和拉小提琴的握手,特別有面子。”
桑離頓時用崇拜的目光看著南楊。
也是多年後,桑離才知道小提琴其實一點都不便宜,尤其是一些極品小提琴,價格更是可以達到數百萬美金。而南楊所說的能和指揮握手的,是交響樂團中的第一小提琴,而那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夠達到的境界。
不過不管怎麼說,南楊的小提琴之路算是這樣開始了。開端自然很崎嶇—學《聖母頌》的時候,好端端一首曲子被他拉得好像踩了貓尾巴一樣聲嘶力竭。那吱吱嘎嘎的聲音聽得南楊爸爸快崩潰了,可是南楊媽媽堅決支援兒子的音樂事業,所以南楊爸爸不敢有任何怨言。當然桑離更不敢有什麼意見,只是逢南楊練琴就捂著耳朵目光呆滯地看著南楊,不說話。南楊自己也煩得很,覺得有點“搬石頭砸自己腳”的意思。可是既然已經誇海口說“一定不會浪費買琴的錢”,同時又為了能繼續陪桑離參加每週末的少年宮訓練,南楊哭喪著臉還是把練琴這項偉大的事業堅持了下來。
那時候或許誰都沒想到,本來南楊是為了桑離而學小提琴、南楊媽媽為了不被兒子糾纏而允許他學小提琴、南楊爸爸為了不被妻子嘮叨而忍受兒子學小提琴、桑離更是為了滿足南楊的虛榮心而跟他學小提琴……可是到頭來,南楊的小提琴止步於八級水平,桑離這個一天輔導班都沒上過的學生,卻在“八級小提琴手”南楊的指導下具備了演奏一些稍繁曲目的能力。
常青說過:桑離是我見過的,最有音樂天賦的孩子。
對於這一點,沒有人提出異議。
不過桑離和田淼的關係卻始終不好。
田淼比桑離小一歲,是個不漂亮但很精明的小女孩。她和桑離住在同一個房間裡,說白了其實不過是在桑離房間加一張床那麼簡單。可是由此所帶來的權益範圍改變成為了一系列戰爭的隱患—桑離練歌,田淼嫌吵;田淼讀課文,桑離嫌鬧;一件衣服同款式買兩件,可田淼還是覺得桑離的紅色款好看,桑離覺得田淼的藍色款好看,於是就吵架,然後再打架……
其實不過是小女孩的小心眼與小對抗,可是桑悅誠和常青的頭都漲大了無數圈。
桑悅誠就說了:“小離你要讓著妹妹點,你是姐姐啊。”
桑離倔強地瞪一眼:“明明是她先罵我的。”
常青愣一下,問:“淼淼你罵姐姐什麼了?”
田淼氣鼓鼓地說:“我沒罵她,我說的是實話,她就是壞,她害死自己的媽媽,還要和我搶媽媽!”
“轟”地一聲,桑離的心裡像是有什麼東西爆炸了。她的臉氣得通紅,眼淚快要掉下來,可還要忍著。她就那麼紅著眼瞪著田淼,在常青和桑悅誠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揮手,“啪”的一巴掌,就打在了田淼的臉上!
“哇”地一聲,田淼大聲哭起來。
常青和桑悅誠徹底愣住了!
過了有幾秒鐘的功夫,常青一把把田淼摟在懷裡,著急地拉開田淼捂著臉上的手,聲音焦急地問:“淼淼你別哭,讓媽媽看看,有沒有事?”
而桑悅誠從呆愣中回過神來後的第一個動作,就是同樣揮手,“啪”地又給了桑離一巴掌!
或許也是因為桑悅誠從來沒有打過桑離的緣故,力道太重,以至於桑離被狠狠打倒在地,先是撞倒一個板凳,又碰歪了摺疊桌,而後桌上的水杯晃動著掉下來,“嘩啦啦”碎了一地。
瞬間,火辣辣的疼蔓延開,麻痺了桑離的神經,也一下子卡住了她本該破閘而出的哭聲。
她就那麼趴在地上,眼睛瞪得大大的,手伸向前方,臉邊是碎玻璃片,每一片,都倒映出一個目光僵直、神情空洞的桑離,每一片,都好像有一個好大的窟窿席捲著自己,有聲音在大聲說:桑離,沒有人要你,沒有人需要你……
所有人都愣住了。
大約過了十幾秒鐘,桑悅誠才從盛怒與驚愕中醒過來,一個箭步衝到桑離身邊,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拉住她的胳膊,一迭聲地問:“小離你怎樣了?對不起,爸爸錯了,你哪裡疼,告訴爸爸……”
他焦急地看著女兒那張白皙的漂亮臉蛋上正慢慢浮起一個掌印,桑離的嘴角有血流出來,並不多,卻觸目驚心。桑悅誠嚇壞了,一個勁拉著桑離,聲音都開始有點抖:“小離,你說話啊,你哪兒疼?爸爸錯了,爸爸再也不打你了!”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