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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此時我感覺如何,這都是我自己的事。
“黑密斯讓我避開這個話題。”我無法正面回答,其實黑密斯從沒說過這樣的話。也許他正生我的氣,在感情激盪的節骨眼,卻掉了鏈子。可皮塔似乎已經悟出了話裡的意思。
“那我只好自己猜啦!”他說著,走到我近前。
這是第一次真情的親吻,你情我願。病痛和肢體麻木並未減弱它的熱度,嘴唇既沒因發燒而滾燙,也未因寒冷而冰涼。我初次體嚐到感情的萌動,親吻的溫暖,內心充滿好奇;也是第一次渴望再有下一次的親吻。
可我沒得到第二個熱吻,皮塔只輕輕地在我鼻尖上吻了一下,他轉而注意到我的傷口,“我覺得你的傷口又流血了,來吧,躺下吧,反正也該睡了。”他說。
我的襪子已經乾透,可以戴了。我讓皮塔穿上他自己的夾克。天氣又溼又冷,寒氣逼人,皮塔肯定已經凍僵了。我堅持自己先值班放哨,儘管我們倆都覺得在這種天氣不會有人來。可他不同意,除非我也鑽進睡袋。我已凍得渾身發抖,好像也沒必要拒絕。兩個晚上之前,我感到皮塔距我有千里之遙;而此時,他卻與我緊緊相依。我們躺下來,他把我的頭撥過去,枕在他胳膊上,另一隻胳膊保護似的擱在我身上,他睡著了也沒拿開。已經很長時間沒人這樣擁抱過我了。爸爸過世後,我也不信任媽媽,就再也沒有任何人的臂膀曾給過我如此的安全感。透過夜視鏡,我看著雨水滴落在石洞的地上,發出叮叮咚咚有節奏的聲響,讓人覺得四周很安靜。有幾次我蒙朧睡去,但很快驚醒,又愧疚,又生氣。三四個小時之後,我不得不叫醒皮塔,因為我已困得眼皮都睜不開了。他看上去並不介意。“明天不下雨了,我會在樹上為我們倆找個地方,倆人都能睡。”我睡眼蒙嚨,向他許諾。
可第二天天氣並沒有好轉,仍然淫雨綿綿,好像大賽組織者決意要把我們都沖走似的。巨大的雷聲震得地面都發抖。皮塔打算無論怎樣都出去找點吃的,可我跟他說在這種天氣出去找不到吃的,自己前面三英尺之外的東西就看不清楚了,只能淋得透溼,那就更麻煩了。他知道我說的話是對的,可肚子咕咕叫,餓得很難受。
白天過去,夜晚來臨,天氣也無絲毫好轉。黑密斯是我們唯一的希望了,可他那裡一點動靜也沒有,是因為缺錢——現在物價飛漲——還是不滿意我們的表現?很可能是後者。我必須承認我們今天確實沒什麼精彩的表現。我們表現出來的只是飢餓、傷痛、懼怕傷口開裂,我們縮在睡袋裡依偎在一起,可這麼做主要是為了暖和些,我們所做的最令人激動的事就是——打盹。
我真不知怎樣才能再弄出一些動人的愛情場面,昨晚的最後一吻很棒,可再次激吻也得有前提啊。在“夾縫地帶”,有些女商人對這些簡直就是如魚得水。可我幾乎從沒有時間幹這些,也沒有什麼用處。總之,一個吻已經不起作用,否則昨晚我們就已經拿到吃的了。我的直覺是黑密斯不光要我們親密接觸,而且要一些更有個性化的東西。就是在準備電視訪談時他讓我說起的個人經歷和故事。我壓根討厭這些,可皮塔似乎很擅長,也許最好的辦法是讓他開口說話。
“皮塔,”我輕聲說,“在電視訪談時,你說對我痴情不改,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噢,讓我想想,應該是在開學的第一天,我們一共五個人,那時你穿著紅格呢子裙,梳著兩根而不是一根辮子,咱們排隊的時候,爸爸把你指給我看。”皮塔說。
“你爸爸,說什麼了?”我問。
“他說,‘看見那個小女孩了嗎?我想娶她媽媽,可她媽媽卻跟個挖煤的跑了。”’皮塔說。
“什麼?你瞎編的吧!”我喊出來。
“不,是真的。”皮塔說,“我說‘挖煤的’?她能跟你為什麼跟個挖煤的?他說,‘因為他一唱歌,連鳥都會停下來聽啊。”’
“是啊,確實是,我是說,以前確實是。”我說。想到麵包師這麼對皮塔說,我既吃驚,又感動。我突然覺得自己不願唱歌也許不是因為怕浪費時間,而是會想起爸爸。
“所以那天,在音樂會上,老師問誰會唱山歌時,你的手舉得高高的。老師讓你站在凳子上,給我們唱。我敢打賭,當時窗外所有的鳥都停止了嗚叫。”皮塔說。
“噢,請別這麼說。”我說,笑出聲來。
“確實,真的,當你的歌聲結束時,我就知道——就像你媽媽一樣——我成了一個追隨者。”皮塔說,“在以後的十一年中,我一直想鼓起勇氣跟你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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