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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允許我跟他走,所以我也不讓他走。我不能!
唯有月亮,這高掛在天際、緩慢移動的星體證明時間是流動的。皮塔對我說黑夜會過去,因為月亮在動;有時,我似乎看到了一絲希望,可很快又被寒冷的黑夜吞噬。
終於,我聽到他小聲說太陽要升起來了。我睜開眼,看到星光在晨曦中逐漸淡去。我也看到皮塔的臉是多麼的蒼白。他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我知道我要把他送回凱匹特。
還是聽不到炮聲。我把好耳朵貼住宙斯之角,隱隱聽到加圖的呻吟。
“我想他快不行了,凱特尼斯,你能射死他嗎?”皮塔問。如果他靠近宙斯之角外口,我也許能把他射死,事已至此,射死他是對他的憐憫。
“我的最後一支箭在你的止血帶上。”我說。
“讓它發揮應有的作用吧。”皮塔說。他拉開拉鍊,讓我拿出來。
我把箭抽出來,用僵硬的手指儘量把止血帶再繫緊。我搓搓手,讓血液流動起來。我爬到邊沿,垂下頭看,皮塔在後面抓著我。
過了一會兒,我才在昏暗的光線中看到渾身是血的加圖,之後聽到這個大塊頭的、我曾經的敵人發出一點聲音。我知道了他的位置。我覺得他是想說:“救救我。”
出於憐憫,而不是為了報仇,我把箭射進了他的腦殼。皮塔把我拉回來,弓還在我手裡,但已經沒有箭了。“你射中他了嗎?”他輕聲問。
炮聲響起,為我們做出回答。
“那麼,我們贏了,凱特尼斯。”他說,聲音空洞洞的。
“讓我們歡呼吧。”我終於說出這句話,可其中並沒有勝利的喜悅。
空地上洞口大開,剩下的野狗一溜煙鑽了下去,地面隨之關閉。
我們等待著直升機把加圖的屍體拖走,等著隨後響起的勝利的號角,可沒有動靜。
“嘿,”我對空大喊,“怎麼回事?”唯一的反應是晨鳥的叫聲。
“也許是屍體的緣故,我們應該離開。”皮塔說。
我儘量回憶著。最後勝利後是否需要遠離最後一個“貢品”的屍首。可腦子裡一團亂麻,不能確定。不然的話,還有什麼其他原因呢?
“好吧,你覺得能走到湖邊嗎?”我問。
“我還是試試。”皮塔說。我們一點點地捱到宙斯之角邊緣,然後滾落到地上。如果我的身體都這麼僵硬,皮塔怎麼挪動呢?我先站起來,伸伸胳膊伸伸腿,直到我覺得能幫助皮塔了,才伸手去拉他。我們艱難地來到湖邊。我先捧起一捧水給皮塔喝,之後又捧起水舉到自己嘴邊。
一隻嘲笑鳥發出低低、長長的鳴叫,直升機出現了,把加圖的屍體收走,我的眼中充滿了寬慰的淚水。現在他們可以把我們帶走了,現在我們可以回家了。可是,又沒動靜了。
“他們還在等什麼?”皮塔聲音虛弱地說。失去止血帶的作用,又從宙斯之角來到湖邊,他的傷口又裂開了。
“我不知道。”我說。無論他們這麼做的原因是什麼,我不能再眼看著皮塔流血了。我起身想去找一根小棍,、很快找到從加圖身上彈掉的那支箭。這支箭和另一支一樣好用。我俯身拾箭,這時競技場響起了克勞狄斯·坦普爾史密斯的聲音。
“向第七十四屆飢餓遊戲的最後的競賽選手表示問候。原來更改的規則宣佈無效,經仔細研究遊戲規則,決定只能有一名選手獲勝。祝你好運,願機遇永遠與你相伴。”
幾秒的靜電噪聲過後,一切歸於寂靜。我呆呆地看著皮塔,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們從來都沒想讓我們倆人都活著。這一切都是大賽組織者精心設計的圈套,以確保大賽歷史上最富有戲劇性的情節。而我卻像傻子一樣,買了他們的賬。
“仔細想想,也不太意外。”他說話的聲音很微弱。我看他艱難地站立起來。然後朝我走來,好像慢動作一樣,他從腰裡拔出刀子——
我下意識地彎弓搭箭,對準了他的心臟。皮塔揚起眉毛,把刀一下子扔到湖裡,刀在水中濺起一片水花。我扔下手裡的弓,向後退了一步,臉羞得通紅。
“不,”他說,“射吧。”皮塔一瘸一拐地來到我面前,把弓重新塞到我手裡。
“我不能,”我說,“我不能。”
“在他們還沒把野狗放出來之前,射吧,我不願像加圖那樣死去。”他說。
“那你來射我吧。”我情緒激動地說,把弓塞到他手裡。“你射死我,然後回家,好好過日子!”我這麼說的時候,心裡